第5话 住手!不要为了我争吵!(2 / 2)
反过来说,如果运作不佳造成问题,就会被贴上「无能」的标签,即使如此还是有许多人觊觎这个位子。而且想成为下届会长或副会长的最快捷径,就是先成为学生会干部累积经验。
「说来可惜,我没有这么强烈的野心或上进心,目前也没要就读别的大学,和大人物的人脉也不太吸引我。」
不过,对于没有将来的目标,散漫过著每一天的政近来说,这种东西没什么特别的好处。
「别这么说,我们一起经营学生会吧。然后再一起出马参选吧?」
「不准随口增加要求。话说就算没有我,你也几乎铁定当选下届会长吧?因为你曾经是国中部的学生会长。」
「我想和政近同学一起经营学生会。」
「不要。好麻烦。」
如果是校内的男学生听到有希这么央求,大概九成以上都会忍不住点头答应吧,不过政近断然拒绝。统也愉快看著这样的两人,摸了摸下巴。
「久世,我把话说在前面,你认为周防铁定当选就大错特错喔。毕竟还有其他人参选,最重要的是有这位九条妹。」
统也说著低头瞥向坐在一旁的艾莉莎。政近也跟著看过去,和默默看向这里的艾莉莎四目相对。
「艾莉,你打算参选下届学生会长?」
「嗯,明年会和有希同学打选战。」
艾莉莎看向正前方的有希。有希静静挂著笑容承受这道视线。政近看见两人背后燃起熊熊火光的幻影。
统也像是要改变这股气氛,将话锋转向艾莉莎。
「这么说来,记得九条妹的教室座位就在久世旁边。就你看来,久世这个人怎么样?」
不过以结果来说,这是火上加油的行为。
「就算问我怎么样……老实说,只能以『不正经』三个字来形容。」
「喔?」
看到艾莉莎以冷酷的表情断言,统也一脸深感好奇的样子。
她就这么将视线瞥向政近,不过政近对此有所自觉,所以只能耸了耸肩。
反倒冒出「很好,就这样把有希对我的过高评价拉低吧」的想法。
「经常忘记带东西,上课态度也绝对不算好,成绩排名也是从后面数比较快。」
「因为政近同学没动力的时候只会做到最低标准。不过一定会保持及格成绩。」
对于艾莉莎毫不留情的评价,有希立刻出言缓颊。艾莉莎眉头一颤,背后再度出现火焰。
「……也对,我会帮邻座改考卷所以知道,他在小考的时候肯定会避免补考,这部分我有点佩服。但也觉得只要他认真起来,应该可以考得更好。」
「因为政近同学头脑本来就很好,聪明到不必花太多心力就考进这所征岭学园。啊,不过这是因为我从小和他一起长大才知道这件事。」
「久世同学不只是头脑,运动细胞肯定也不错,球技却一点都不起眼。之前也在篮球课的时候伤到手指。」
「毕竟政近同学从小就不擅长打球。虽然这么说,但我也没资格说他就是了。啊啊,记得政近同学最喜欢的体育课是长跑吧?」
烈火熊熊。
艾莉莎背后燃起幻影火焰。政近大概是受到影响,明明不是真的会热,额头却开始冒汗。
明明在正前方相对的有希却面不改色,说来挺奇妙的。
「抱……抱歉久等了~~」
此时,端料理过来的店员有所顾虑般地搭话。
两名美少女释放非比寻常的气息,而且她们偏偏坐在靠走道这边,店员的营业式笑容因而僵住。仔细一看,是刚才端著托盘站著不动的那位店员。
说来可怜,看来今天对她来说诸事不顺。
「喔,料理来了。总之先用餐吧。」
统也这句话使得艾莉莎与有希不再互瞪,场面的气氛缓和下来。
政近对统也的尊敬度增加了。店员对统也的好感度也跟著增加了。不过统也有女友,所以绝对不会发展出恋爱剧情。
◇
结束连锁餐厅的聚餐走到店外,天色已经变得阴暗。
在那之后,用餐时总之进行著祥和的对话。只不过基本上都是本次作东的统也开启话题,沟通能力优秀的有希适度控场,政近与艾莉莎专心当听众,所以不会莫名破坏气氛。
代价是统也与有希在用餐的时候也屡次延揽政近加入学生会,不过政近没答应。
「「「感谢招待。」」」
「嗯。」
统也结完帐走出连锁餐厅,三名学弟妹异口同声道谢,统也大方点头回应。然后在朝著停车场方向行走时露出深思表情。
「我记得九条妹是走路回家。周防搭电车所以和我一样,久世你要怎么回家?」
「啊,我也是走路。」
「这样啊。那你送九条妹回去吧,我送周防回去。」
「好的。」
政近率直点头回应统也这段话,统也自然就说得出这种话的绅士风范使得政近更加尊敬他。此时有希略显顾虑般地举手。
「那个,会长。很感谢您这么贴心,不过我会叫车子来接我,所以不用送我没关系的。」
「唔,是吗?」
「是的。我在这里等车子过来,请不必在意我。」
「……这样啊。那么下周见吧。」
统也说完走向车站,政近目送他离开之后,和艾莉莎四目相对。
「那么,我们走吧?」
「不用特地送我没关系的。」
「可不能这样吧?好了,走吧。有希再见。」
「好的,再见。」
「有希同学,明天见。」
「好的,艾莉同学也再见。」
在端庄鞠躬的有希目送之下,政近与艾莉莎朝著统也离去的反方向踏出脚步。
「从这里走到艾莉家要多久?」
「大约二十分钟左右。」
「这样啊,要走满久的耶。」
「你呢?」
「我?大约十五分钟吧。考虑到走路速度,距离或许差不多。」
「这样啊。」
然后就陷入沉默。彼此不知为何找不到话题,就这么行走一段时间之后,不远处前方的烤鸡肉串餐馆的门被打开,一群像是上班族的人从店里走到街上。
「真是的,研发的那些家伙把我们业务当成什么了!」
「部长,您喝太多了。」
「矶山先生,说话不要太大声,好吗?」
满脸通红双眼发直的中年男子大声说著醉话,像是部下的数名男子正在安抚。
看到对方明显喝醉,政近引导艾莉莎走在靠近车道那一侧,避免视线相对打算快步经过。
不过就在即将擦身而过的时候,被称为部长的男子注意到政近与艾莉莎。然后他不知道是看哪里不顺眼,表情不悦地扭曲起来并且大声嚷嚷:
「怎么啦?小俩口在这种时间出来放纵吗?真是的,最近的学生整天都在玩乐!学生的本分应该是念书吧~~?」
「矶山先生,这样不好啦!」
「适可而止,适可而止吧,好吗?」
「少啰唆!而且……那是怎样?」
男子不顾周围部下的制止,频频打量走在政近后方的艾莉莎,用力哼了一声。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发色?真想看看你爸妈长什么样子。反正应该也是吊儿郎当没出息的模样吧!」
男子故意说给大家听的谩骂,使得艾莉莎骤然停下脚步。
「喂,艾莉!」
政近察觉艾莉莎的怒气,劝她当作没听到以免惹麻烦,然而艾莉莎就这么停在原地,以冰冷到令人发毛的眼神看著男子,然后以平常数落政近的话语完全比不上的侮蔑语气不屑低语:
「丢人现眼的大人。」
虽然声音很小,不过在男子与周围安抚的部下们嘈杂声之中,也清晰到不可思议的程度。不留任何情面的这句话,使得男子们瞬间错愕地停止动作。
不过,被称为部长的男子立刻露出愤怒表情,即使部下们回神制止也使劲甩开,以粗鲁的脚步走向艾莉莎。
艾莉莎也重新面向对方,展现毫不退让的态度……但在这之前,政近迅速挡在两人中间。
而且他朝著火冒三丈接近的男子,露出令人觉得格格不入的温和笑容。
「矶山部长,好久不见。记得上次是在我哥的婚礼向您问好吧?」
「啊,哦,喔喔?」
突如其来的客气问候,使得男子像是中了冷箭般地停下脚步。出乎预料的事态似乎稍微让他清醒,露出困惑表情看向政近。
「看您这么有精神真是太好了。哥哥说您是我们公司的重要客户,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呃,啊啊,嗯。」
男子点头回应的同时,脸上明显透露「咦?你是谁啊?」的困惑。
不过,政近说的「客户」两字,使他脸上逐渐浮现慌张神情。
男子的部下与艾莉莎都还搞不懂状况而不知所措时,政近维持柔和的笑容说下去:
「话说回来……您在我哥的婚礼好像也喝了不少,看来真的很喜欢喝酒吧。」
「啊啊,嗯,我的乐趣就是周末找人喝个痛快,哈哈哈!」
「这样啊。对了,这位是我的未婚妻。」
过于出乎预料的演变,使得艾莉莎睁大双眼凝视政近。政近将手放在她的肩膀,露出骄傲的笑容。
「她非常优秀,是我匹配不上的女性。」
「是吗?原来如此,看起来确实是个聪慧的女孩。」
男性眉心依然透露著困惑,就这么挂著假惺惺的笑容,说出和刚才完全相反的评语。
对此,政近维持柔和的笑容,双眼隐含冰冷的目光,稍微压低音调。
「对吧?而且她母亲是外国人,头发是母亲遗传的。如何?很美丽吧?」
「是……是这样吗……」
近距离看见艾莉莎明显继承外国血统的脸蛋,男子应该也明白政近没说谎了。
他像是完全从酒醉清醒般地露出尴尬表情,稍微朝艾莉莎低下头。
「那个……不好意思。虽说喝醉,但我刚才失言冒犯了。」
政近见状收起犀利的视线,静静开口:
「我接受道歉。你也接受吧?」
「……」
政近转头将视线朝向艾莉莎,但她就这么瞪著男性不发一语。
即使如此,政近依然像是她接受了般地点头,然后如同要遮住艾莉莎的表情,搂住她的肩膀催她踏出脚步。
「那么,我们失陪了。」
他就这样带著艾莉莎离开现场。两人保持沉默走了一段时间,再也看不见男子们的身影时,政近放开艾莉莎的肩膀呼出一口气。
「真是的,别乱来啦。你早就知道对醉鬼说那种话会激怒他吧?」
「……我的父母被侮辱了。即使他是醉鬼,我也不能原谅。」
「就算这么说,你也太乱来了,要是被打的话怎么办?」
「别看我这样,我多少学过护身术,不会柔弱到被醉鬼打倒。」
艾莉莎看起来怒气未消,发出硬是克制情绪般的平淡声音。政近能理解她的感受,所以也回应「这就难说了」搔了搔脑袋。
「……总之,那个大叔也承认自己说错话了,这次你就别计较吧。」
「……知道了啦。」
艾莉莎吐出长长的一口气,如她所说回复为平静的表情。
「话说回来,你认识刚才那些人?」
「没有啊?完全不认识。」
「……啊?」
艾莉莎一脸错愕,政近嘴角半笑不笑继续说:
「哎呀~~吓我一跳。即使是面对面,装熟的诈骗手法还是会成功耶。」
「呃……什么?咦,所以真的完全是陌生人?不是还提到你哥哥婚礼之类的吗?」
「但我没有哥哥啊?」
「为……为什么……」
「哎呀~~虽然也是因为他醉得一塌糊涂,但我也没想到居然可以那么顺利。刚才我内心满紧张的。哈哈哈,啊~~太好了。」
政近发出装傻的笑声,艾莉莎露出头痛般的表情。
「……为什么要做那种事?」
「嗯?哎~~该怎么说,我只是看他体内的酒精与血液都直冲脑门,所以拿工作的话题试著让他冷静一点。除此之外,我想想……」
「还有什么?」
政近瞥向疑惑的艾莉莎,耸了耸肩。
「……听到那个大叔的谩骂,我也很火大,所以想威胁他一下。结果事情没闹大,也让他道歉了,这样不是很好吗?」
「唉……真亏你能在情急之下像那样满嘴谎言。你该不会有诈骗的天分吧?」
「没礼貌。我这么纯真无瑕,怎么可以容许你这样一口咬定?」
「……最好是。」
「别这样,不要用这种虚无的眼神敷衍我,这样反而更伤我的心!」
看到政近露出可怜表情,艾莉莎哼笑一声之后迅速踏出脚步。政近快步追上去并肩前进,艾莉莎看著前方轻声说:
「……谢谢。」
「嗯。」
政近也看著前方回应。在这之后,两人之间没有任何对话。就这么默默继续行走,最后艾莉莎在一栋公寓前面停下脚步。
「这里吗?」
「是的,谢谢你送我回来。」
「嗯。」
两人在大门前面相对,政近搔了搔脑袋,在最后再度叮咛:
「总之,我觉得今天这种事件没什么机会遇到,不过只有你一个人的时候千万别理会啊。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就来不及了。」
「怎么了?你在担心我?」
艾莉莎调侃般地笑著说完,政近却以笔直的眼神回应:
「是啊,我在担心你,因为你处理人际关系的时候有著笨拙的一面。」
这个真诚的回应使得艾莉莎一脸正经地眨了眨眼睛。「这样啊。」她轻声说。
然后艾莉莎转身面向大门。
「……知道了,我会小心一点。」
「这样啊。记得这么做喔。」
「……」
艾莉莎就这么前进几步,停在自动门前方,然后背对著政近叫他。
「欸,久世同学。」
「嗯?」
「你真的不想进入学生会吗?」
「拜托,怎么连你都在问啊?」
「回答我。」
完全不容许敷衍或打岔的坚定语气,使得政近收起戏谑的笑容,而且为了避免贸然留下希望,他同样以坚定的语气回答:
「嗯,我不想进入学生会。」
「……如果──」
但是艾莉莎没退缩。她让声音带著些许紧张,继续说下去:
「如果,我──」
不过,她说到这里停顿了。沉默数秒之后,艾莉莎这么说道:
「不,没事。晚安。」
「嗯,晚安。」
然后她就这么进入公寓。政近目送她的背影消失之后也转过身去,仰望夜空,挂著自嘲的笑容自言自语:
「……艾莉与有希,到~~底对我这种人期待什么呢~~?」
政近隐约猜得到艾莉莎想说什么,猜得到却假装没察觉。
「我什么都做不到的。」
政近自嘲般地轻声说完,怀抱著莫名冷飕飕的心情踏上归途。
◇
「我回来了~~」
送艾莉莎到家之后回到自家公寓的政近,看见玄关摆放的鞋子后皱起眉头。
这间公寓只住政近与他的父亲共两人,担任外交官的父亲正在国外工作。
不过,现在这里放了一双不是政近也不是父亲的鞋。
(不是已经回去了吗……)
政近就这么皱眉前往客厅。打开通往客厅的门一看,只见身穿长袖上衣与运动长裤,头发绑成马尾打扮得非常休闲的有希,像是把这里当自己家一样坐在椅子上收看电视动画。
「啊,欢迎回来~~好好送艾莉同学回家了吗?」
「不对,你怎么在这里?」
「咦?因为我今天要住这里啊?」
「慢著,我没听说。」
「我又没说。」
有希视线就这么朝向电视,满不在乎般地这么说。
这副模样与态度,简直和她在校内展现的完美大小姐形象截然不同,骤变程度使得初次看见的人可能会误会她在模仿别人。
此时,有希收看的动画结束,开始播放广告。
那是将某部知名黑暗奇幻风格漫画改编成真人电影的宣传广告。有希指著广告慢慢开口:
「啊,我明天要去看这部。」
「是喔。」
「不对,你也要去喔。」
「不对,就说我没听说了。」
「就说我没说了。」
有希看起来完全不觉得自己有错,政近叹口气,瞥向这部广告。
「话说,你不是反对这种真人改编的电影吗?」
「不要全说出来!」
听到政近不经意的这句话,有希突然将手心伸到他面前大喊,然后连珠炮般地开始说明:
「我知道。看到选角结果的时间点,我就知道十之八九会是地雷!老实说宣传影片也只让我觉得不妙!可是我认为没真正看过就批评是错的。说不定不是地雷。说不定那里埋藏著金银珠宝!我知道。就是因为我这种人无论如何都肯掏钱支持,才会一直出现这种劣质的真人改编作品。我知道,这我都知道!」
「慢著,你的情绪。你的情绪怎么这么激动?只有在承认自己得知什么不该知道的秘密时,情绪才会这么激动吧?」
(插图011)
「我知道!我和哥哥其实没有血缘关系。其实我全都知道喔!……等一下,你让我说这什么话啊?我们的血缘关系宇宙无敌浓吧?」
「『血缘关系宇宙无敌浓』听起来也太猛了吧?」
「没有啦,因为……不是有吗?原本以为是兄妹,其实是表兄妹喔~~这种剧情。而且在这种状况也可以说姑且有血缘关系?」
「啊啊~~确实有。不是兄妹而是表兄妹所以OK的剧情。」
「有有有。你真的一点都不懂。」
「不懂什么?」
政近歪过脑袋,有希赫然睁大双眼用力大喊:
「混蛋!既然是亲兄妹不是很好吗?」
「好什么啊?」
周防有希。虽然在校内使用「普通的儿时玩伴」这个设定,但她其实是政近的阿宅朋友……也是父母离婚之后由母方抚养的政近亲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