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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话(2 / 2)


「欸?完全没事啦」



若无其事的日向。



那个样子像是真的没什么事,看起来就像是正集中注意力于品尝香蕉味果汁的味道之中。但彩夏无法相信日向露出的态度是表里如一的。



这是打完架之后才明白的事情。



日向的演技很好。而且恐怕好到如恶魔一般。



那个时候的“挑衅”的熟练度,现在想来也都令人惊叹。彩夏作为正当时的初中女生,多少也知道一点如何看别人脸色或与人的交涉手段。而且姑且还在维持着冰冷系的角色形象,也不会一下子就上头。



结果轻轻松松就被击败了。



完全按心里所想地行动了,下了最坏的一步棋。



要是完全相信日向说的话就上当了——彩夏有这样的警戒心。



「虽然你说完全没事」



彩夏慎重地总结用语。



「但果然那是我的错。我都打了你,让你受伤了」



「没事——的没事——的,差不多已经好了。大概也不会留下疤痕的」



「因为好了所以受伤也没事,话不是这么说的吧。……话说椿屋你的伤好的也太快了吧?已经好了吗?」



「嗯,基本上」



日向搓了搓脸。



受伤的地方已经没在贴创可贴了。残留的只是浅浅的粉色痕迹,化妆稍微浓一点的话就不太看得出来了。



「你这超厉害的啊。我的话绝对好不了这么快」



「不是说那个吗,年轻人受伤好得快什么的——」



「……我说你,是在拐弯抹角地找茬吗?」



「唔——嗯,我只是在说实话啊——。我从以前开始受了伤就好的很快。大概是因为总是受伤,治愈力就越来越强了吧」



彩夏的心里“欸”地一声。



第一次听说椿屋日向过去的事情。



虽说她们成为同班同学不过两个月这也算理所当然,但彩夏完全没有听说过那方面的事情。要是读懂她的脸色的话,感觉就能向前一步了。比起自然地接受挑衅,彩夏明显更在意那部分的话题。



「老是打架什么的,是在说小学的时候?」



「嗯——小学的时候也,幼儿园的时候也」



「和谁打架的?女生?男生?」



「都有——吧。要说的话应该是男生比较多吧」



「是和同年级?」



「有同级的,也有高年级的」



「你是被欺负了吗?还是说你在欺负别人?」



「话说只是单纯的在胡闹啊。说出来很惭愧。和其他学校的人也打过架。打得蛮狠的来着——」



「那是所谓的“抗争”吗?是那么一回事吗?你是哪个时代的人啊」



「抱歉。真的很惭愧。真的」



日向挠了挠头,有些害羞了。身材很高的她做出这样的动作也别具可爱感。



但是,说的内容却完全不可爱。



(呜哇——。这家伙,是认真的吗……)



彩夏有些不敢相信。



自己居然打了那样的人,真是不可思议。



说到底从体格的差异上来看,本来就不是能相提并论的打架对手。让她受伤也只是偶然间用指甲挠到了而已(要是去掉指甲的话,受伤更严重的说不定就是彩夏了)。实战经验的差距是不言自明的。日向要是动真格的话,毋庸置疑打与被打的立场将会互换的吧。



彩夏直截了当地提问。



「也就是说——。椿屋你过去是不良少女了?」



「呀呀不是啦!不是不良,只是在胡闹而已!不要混为一谈!」



完全不懂啊。彩夏想。



在胡闹和是不良到底有哪里不一样。



对从相当拘谨的家里长大、姑且算是“初中出道”的彩夏而言,她是真心不知道有什么差别。



「嘛总之呢」



羞涩着的日向将话题引了回去。



「前几天的那件事是我的错。真的抱歉」



「所以说没事的了。而且话说错的是我这边。打人的是我,挨打的是你」



「欸呀不是那么一回事。说真的就是我的错」



「话说」



喝着已经变温了的草莓果汁,彩夏说。



「因为是这个时候我才问你的,椿屋为什么要接受我的挑衅啊?或者反过来说,为什么要挑衅我啊?嘛总之不管是谁挑衅谁接受挑衅,椿屋你是可以置之不理的吧?感觉这有些奇怪」



「呀——。我还没有成长为那样的人。偶尔也会变得焦躁起来的」



「不不,没那么一回事。椿屋你不是那个类型的」



彩夏纠缠不放。



这里彩夏想试着继续纠缠下去。这应该是能被允许的话题流向。彩夏感到现在正是揪出存在于椿屋日向这个人的内心深处的某物的绝好时机。



「是有什么理由的吧?其他的理由。给我说一说嘛。反正现在就咱们两个。我会跟菜月保密的」



「嗯……」



日向咬住果汁的吸管。



「真的只是焦躁起来了。仅此而已。没有别的原因」



「真的?」



「真的真的」



「那为什么会那么焦躁?肯定有什么原因的吧」



「嗯啊——」



日向对着吸管咬啊咬。



不自觉地抖着腿、脸庞泛红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做了恶作剧而受到责备的小孩子一般。



「你不会有那种情况吗?因为什么奇怪的原因就变得焦躁不安之类的」



「?倒不会有哦?那种情况」



「不会的吧。会有的吧。女生的话。那种情况」



「所以说没有啦。欸,那算什么?怎么回事?有什么原因的话说出来就好了嘛。不要隐瞒嘛」



「欸——要问那么多吗?都是女孩子,那部分就自己体会嘛——」



不不不。我能体会出什么啊——



彩夏本想这样反驳,但突然她意识到了。



女孩子就会明白的事情。有些奇怪地焦躁不安的时候。



(……啊。对了。是那个事情?)



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气势一下子消却了。



原来如此,要是那件事情的话。那就是女孩子特有的原因啊。



好的好的。有的有的。啊——原来如此、这么一回事啊。那样的话确实是穷追不舍地质问的自己这边不对呢。



……考虑到这里,彩夏注意到了更多的事情。



日向具体的事情一句都没说。



彩夏所想的回答未必就是正确的。



不如说,看起来也有可能是日向在努力避免让彩夏得出正确答案。



「明白了。是那么一回事啊」



彩夏接上话。



「那么一回事的话就没办法了呢。实际上我也会有的。我懂的我懂的」



「对吧——?女孩子什么的很不利吧——」



OK这件事情就当是这样吧。



并非什么成果都没有。已经让日向说出一点点真心话了。足够了。



彩夏不再追问。就此名副其实地和解了。田径部的主力——高山海斗喜欢的对象是椿屋日向也没关系。虽然完全不会在恋情方面让步,但总之现在这样就好。



(话说——)



在菜月和美优回来之前,彩夏一边适当地继续聊着天,一边想。



椿屋日向很不好对付。就算是交朋友用一般的办法也行不通。



但是她可怕地极具魅力。



虽然也会有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但她都会若无其事地用笑容平静以对,越深挖就越会有奇怪的东西出现,却不会简单地就暴露本性。优秀程度不只是表面看起来那样,她还有着其他难以用语言形容的赋禀。



在同性的自己看来都这么觉得。和这家伙交往的男性肯定很辛苦吧。



要是有能轻松取胜、玩弄这个人于鼓掌之间的男性存在的话,倒是很适合当她的对手吧。明明很受欢迎,但却完全看不到椿屋日向这家伙有和男生走得很近——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可以吗」



突然被搭话了。



面前站着一个男人。穿着西装,举止礼貌。笑容给人的印象也很好。像是要聚焦坐在长椅上的彩夏和椿屋的视线一般弯下腰。



(……搭讪?)



彩夏反射性地这么想。



或许是被对方看出她在这么想,那个男性急忙递出名片。



名片上写着的是连彩夏都知道的演艺事务所的名字。



「方便的话,可以稍微和你们两个聊聊吗?」



哈哈啊,原来如此。



彩夏察觉到了。虽然说了“你们两个”,但明显那个男性感兴趣的是椿屋日向。这里作为幕后角色什么都不说会比较好吧。要是做出奇怪的反应让人觉得自己在嫉妒就不好了。



「不好意思我没兴趣——」



「不不不稍等稍等。真的,稍微听我说几句就好了」



日向干脆地拒绝了。男性星探惯例一般地不肯罢休。



大概对于这位友人来说这已经是见怪不怪的场景了吧。应对方式像模像样。偷偷看向这边的眼神传来了『你怎么逃掉了啊?』的信息,在正等待菜月和美优的这种情况下,确实有些难办。日向现在心情很不好吧。换彩夏的话彩夏心情也会不好。



(真够这家伙受的啊)



假装没有看懂日向用眼神传来的信息,彩夏拿着早已喝完的果汁做出在喝的样子。



日向显然是从气质上就不一样的存在。就算个人没有自觉,也依旧掩盖不住她的显眼。就像是满是蟑螂的屋子里会吸引蟑螂那样格外地吸引着男性。像是某种具有强制性的装置。虽然不能说不羡慕,但是感觉麻烦的心情应该是数倍于此的。



倒不如说还会有同情的心情。



椿屋日向的人生到底是怎么样的?



彩夏对此很感兴趣。但是,那绝对不是一种能让人随随便便地就踏足其中的生活方式。



「不好意思,真的没兴趣——。不好意思」



「但是多浪费啊,我说真的。你一定很合适的。啊,莫非你没听说过我们的事务所?还是说现在还不太信任我?那样的话,现在来事务所参观也是可以的。啊,当然你的朋友也请一起前来」



「呀我在等人啦——之后要去玩的——」



偷瞄。



日向再次看向这边。



是SOS信号。彩夏甚至从中感受到了『喂,干嘛不来救我啊——!』这样的非难。



然而彩夏强行无视掉了。虽然有些同情日向,但是那是两回事。老实说,看见椿屋日向困扰的样子自己蛮舒服的。就连挨了打、沾满血的时候都没有乱掉的笑容,却在这样的时候无法保持了。



就让她用在等人这样的正当理由,再让自己满足满足吧——一边体会着稍微进行了报复的感觉,彩夏的心情也终于真真正正地变得舒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