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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她是我的女仆兼妹妹兼青梅竹马兼魔鬼教官兼同班同学(2 / 2)


*



之后迎接了午休时间。



「鸠子,你这样我很困扰啊。」



我在二年A班的教室和她面对面坐着,打开便当,并叹气表示抗议。



因为得应付同学们的问题攻势,我们在课与课之间的下课时间没什么机会说话,直到此刻才有办法和鸠子好好交谈。不过,唉,全班同学此刻的视线还是集中在我们这边,让我不太方便说话。不过,现在已经不是计较这种小事的时候了。



「该怎么说……我有些希望你能尽量不引起騒动。你想一起来上学这件事,我也希望能早点告诉我,真的要来,也好歹换掉你的女仆服。另外,就是希望你别将我们的关系那么直白地说出来。」



「你在犯什么傻?」



鸠子此时也正翻开她的便当,不过却不接受我的意见:



「一旦成为平和岛财团的继承人,这种程度的突发状况根本就是家常便饭。希望少爷你能够泰然自若,对凡事都能冷静以对,并做出正确的回应。」



「呃,你这说法有点……」



「你要假设自己随时都在战场上,有备无患。就是在紧急状况下,才看得出一个人的人性。身为一位男仕,你若无法在那时候展露真正的实力,我会非常困扰的。请你了解这一点。」



「也是啦,我也不是不能理解。」



我再次将筷子伸向便当,同时强迫自己接受这个我无法接受的说法。她的说法确实正确——只是做法上有待商榷。



「帝王学这门知识,口头上说再多都没用。要亲身实践,用背景来说话。」



鸠子边说边将卤三层肉送入口中。



附带一提,我的便当还是老样子,吐司边加蛋加牛奶。这饭菜实在寒酸,让我不太想让班上同学看见这个便当,鸠子在这方面却毫不放水。



不过她已经算是有可怜我了,有将吐司条做成糖蜜酥(注:裹上黑糖、白糖拿去炸的做法),蛋和牛奶则做成西式炒蛋。



「少爷,你听好了。让你近距离观察我的一举一动,尽可能多学点东西,已经是栽培你最有效率的做法。百闻不如一见,实地亲身操作要比坐着学习更重要。」



「嗯,是没错啦。帝王学说来简简单单三个字,内容其实还满笼统的。如今能让我透过实际的行动去观察,了解具体而言什么才算安全上垒,什么算是封杀出局,这点我相当感激。」



「没有错。实际上,我也已经向少爷树立许多典范了,请你当作今后的参考。」



「典范……具体来说是什么典范?」



「这还真是令人悲叹。在随便开口发问之前,请你先用自己的脑袋思考一下。轻易就得到的答案,对你不会有助益的。」



我心中倒觉得她的话很难令人信服。



对我而言,从早上班会到现在午休的这段期间,从鸠子嘴里讲出的话,全是一连串让我头痛不已的踢爆式兼不负责任发言。正常思考的话,她根本没做出什么值得当作典范的举动。



……不,话说回来……



一般来说,鸠子那诡异的初登场很有可能让她遭到众人的孤立,可是班上同学却都毫无异议地接纳她,而且还带有一分敬重。



如果那些行动,一切都在算计之中……?



「你察觉到了吗?」



鸠子边说边将煎豆腐优雅地送入口中,毫无得意的神色:



「基本上,一个人如果想成为人上人,他的一言一行就不能有丝毫多余之处。掌握自己当前置身的环境,归纳整理自己的目的,运用一切资源加以达成,你得学会自然而然做到这一切,而且是像呼吸一般自然。」



「嗯,原来如此。换句话说,你穿女仆服来上学,也是故意的罗?」



「这当然也是表演的一环。在初次见面的对象心中留下强烈的印象很重要,不论你的形式为何……如此一来,事情的后续发展就简单了。也就是说,今天早上我的脚踏进教室的那一瞬间,我就已经占到心理上的优势了。」



「所以你之后才不让大家有任何一点喘息的机会吗?不管被问什么都予以回答,没被问的事情也自己主动回答,都是为了那个目的?」



「是的,这种所谓的毫不隐瞒,在人心掌握术中是一种重要的战术。另外,也是因为我一开始登场的时候,和教室里的同学处在一个心理上『距离较远』的位置。那样的我突然走入人群来到他们的身边,更容易让大家产生一种我很好亲近的感觉。当然,我和少爷的关系还是一开始就讲清楚比较好,也算是我的算计之一。」



「嗯嗯。」



她这么一说,倒是让我豁然开朗了。



附带一提,我们两人之所以能像现在这样在教室里平稳地用餐,只因为鸠子的一句话。她对着全班同学说:「午餐时间,让我和少爷两人独处好吗?」仅仅如此,班上同学就很识趣地不来打扰我们,只是隔得远远地围观。



厉害。可以说鸠子在转学进来的几分钟之内,便在班上确保了自己的一席之地。而且还在不引起对方反感的情况下,占了几乎可说是班上最顶端的位子。



「嗯——鸠子,话说回来……」



「什么事?」



「以这次的事情来说,应该有一部分是刚好运气站在我们这一边吧?在我看来,你的做法有点规划不足。说得不好听一些,就是只靠临场反应去莽撞冒险。」



「你说得没错。我今天早上参加班会的那个时点,并没有特别周到的准备。其中靠了一些运气也的确是事实。」



鸠子的筷子夹起煮汁浸茄子继续说:



「不过那也在我预料的范围之内,不构成任何问题。」



「什么意思?」



「我想让少爷参考的,是视当时情况做出弹性应对的应用能力。如果希望能够处理一切可能情形,事前应该做更多的准备。我要是想那么做,应该也会多加准备。毕竟战争这码子事,理应在开始之前便决定好胜负。」



「嗯嗯。」



「假设运气不站在我们这一边,我们只要主动去引导运势就好了——其实我也希望能表演一段克服那种逆境的场面,不过这一点倒是无法如心所愿。所以说,我也还需要多加磨练吧。」



「这样啊,我懂了——」



我真心诚意地佩服起她来。



虽然若是仔细探究,她的说词还是有许多强词夺理之处,不过事实上她便是做出令人无可非议的结果。关于这一点,我也不得不给予公正的评价。



平和岛鸠子。



这个女生既是我表妹,也是我的姻亲妹妹,又是我的女仆、教育专员,而现在又成了我的同班同学。



嗯,她真得变得好优秀喔。事到如今,似乎已经成为我这个废材所望尘莫及的存在了吧。



「哎呀,鸠子,你好厉害,我真的很佩服你。我是说真的。」



我诚实地说出自己的感想。实际上她也真的很了不起,我对于称赞优秀事物这件事情不会有任何疑虑。



「……嗯,因为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



然而鸠子的回答却有些微妙。



平常的她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而且还能滔滔不绝,流畅地表达个人的意见,但这次的回答却带有一丝含混不清。



什么意思?有什么事情让她放在心上吗?



正当我如此思考的时候——



「平和岛——!喂,平和岛——?」



一道活力充沛的声音传进教室里。



来者是我们那位活泼的前大小姐,凤杏奈。



「啊,找到你了,平和岛!午安!」



「喔喔,你好呀,杏奈。嗯,该怎么说,你的心情和早上见到的时候相比,似乎比较差耶。」



「哼,才没有!我没有心情差!|



杏奈嘴上虽然这么说,横看竖看都是一副皱眉的模样,清楚明了。



「所以,你心情不好的理由是?」



「就跟你说我没有心情不好了!我只是好像患了花粉症,鼻子很痒,才稍微皱着脸而已!」



「喔喔,是花粉症啊,那确实会让人心情变差呢。不过现在这个时期会有什么花粉,飘散吗?电视新闻有提到,杉木的花粉差不多都没在飘了。」



「少罗唆,这世上有很多你不知道的过敏啦。先不管这个……」



说到这里,杏奈瞥了鸠子一眼: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的意思是?」



「还用我说吗?我指的是,为什么『这女人』现在会在这里?」



「这女人?咦?你和鸠子互相认识吗?」



「我们的交情不至于称作认识。」



此时,原本一脸事不关己吃着便当的鸠子开口了:



「我们顶多在派对和社交界相遇过几次而已,因为平和岛家和凤家过去多少有些交流。」



喔喔,原来如此,所以才知道彼此啊。



我离开平和岛家是十年前,而首次遇到杏奈是在六年前小学的时候,在中间相差的四年之间,杏奈和鸠子之间的确可能有交集。



既然如此,解释起来就方便了。



我们三个人都知道彼此的存在,应该一下子就能混熟才对。再说,鸠子才刚转进来,要是在我之外交到其他朋友,应该能够更快融入学校的生活。



「最好是啦!」



杏奈吼了一句,看来她的想法和我有相当程度的出入:



「谁要和谁当朋友?我才不要和这种女人当朋友呢!」



「咦?是吗?可是从你的口吻听来,你似乎和鸠子还算熟耶。」



「是啊,是很熟。」



杏奈一脸不悦地说:



「我们一年见面的机会没有多少次,可是每次见面都一定会吵架,因为她每次看到我都要唱反调。」



「……鸠子,是这样吗?」



「我们没有吵架。」



鸠子漠然地专心吃着便当说:



「每次碰面,她都会莫名找碴,于是我就随意应付她一下而已。我们之间不曾发生过足以称之为吵架的互动。」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杏奈的反应火气十足:



「我们只是还没有打起来而已,但那怎么看都是吵架吧?还是怎么样?你想说你和我根本要吵也吵不起来是吗?」



「一点也没错。您很清楚的,不是吗?」



「唔唔!你又一副瞧不起人的态度!你永远都是那样,永远都是一副瞧不起别人,认为自己高人一等的模样!」



「没办法,事实就是如此。我们只要碰面就一定会发生口角,然后不需要我动手,你最后必然都会变得一副要哭出来的样——事实便是如此,无从争辩。」



「才、才没那回事呢。我应该也有骂到你快哭出来的纪录……至少一次。」



「那种事实并不存在。我和你一共碰面十二次,结果接连十二次我都将你弄哭。」



「呃,你竟然连次数都记得清清楚楚……!」



「胜利的时刻和失败的时刻都要牢牢记住,并应用在往后的人生——这便是平和岛的帝王学。若有疑义,我们可以向当时在场的人士求证对质。」



「呃,唔唔唔唔……」



「如果这样你还是要主张自己曾经骂我骂到哭出来,那没关系,我再像当时那样将你骂到哭好了。如此一来,当时的回忆应该也会鲜明地复苏,让你好好矫正那愚蠢的记忆错误。」



「……呜呜呜呜——!」



杏奈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发出沉沉低吟。



即使只看这短暂的交锋,也大概猜得到她们两人彼此的立场关系。啊,还有她们到底孰强孰弱。



「你、你能那样睥睨人也只有现在了喔!我已经不再是当年的我了!」



「这与我何干?毕竟我对你我两人今后的关系不是很有兴趣。」



「可恶,意思是说你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等一下,平和岛!平和岛!」



「是是是,怎么了?」



「这女人是你的女仆吧?她这么没礼貌,你都不会管管她吗?」



「呃——你这么说也没用啊……」;,



怎么想希望都不大。



不管怎么说,我和鸠子的程度相差太多了。



「话说回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杏奈继续口不择言:



「这女人怎么会变成你的女仆,还和你住在一起,甚至转学到我们学校?这到底是为什么?我本来就隐约觉得你们都姓平和岛,两人之间应该有某些关系……但即便如此,怎么会演变成现在这样?」



杏奈大吼大叫着,气得几乎都要急跺脚了。



嗯,也不能怪她,这阵子的急遽变化就连我自己都不太理解,她为了这样的发展怒不可抑也算正常。



所以,我决定向她简单说明一下事情演变至此的来龙去脉。



就是这样这样又那样。



然后那样最后再这样。



「……平和岛的候选继承人?你?真的吗?」



不过不出我所料,杏奈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叫出声:



「那是怎么回事?我怎么都没听过?」



「很正常啊,我才刚刚第一次讲这件事。」



「这我当然知道!我指的不是这点——啊,气死我了,到底是怎样啦!」



「……?你有什么不满吗?」



「有啊,当然有!大大的不满!」



「可是杏奈,你不是常在讲要和我政治联姻,借此夺取平和岛财团之类的话吗?这样的话,从你的角度来看,你应该要高兴才对吧?」



「这…这么说是没错……我的意思是,这件事你根本没对将来要和你政治联姻的我做出任何报告,让我觉得很有问题!」



「嗯,抱歉,我先前因为很多事情要忙,没时间跟你说明。和鸠子住在一起这件事也是临时被决定的。话说回来,我根本不晓得接下来事情会如何发展,所以想等一切稳定一点,状况确定之后再跟你说。」



「哼,你这种行为就叫作见外。我们是什么关系?碰到这种事情,你得更不见外地找我商量。我过去毕竟是正牌大小姐,那方面的事情多少还算清楚,总会有帮得了你的地方才对。」



「嗯,抱歉,你说得或许没错。」



我诚心诚意地道歉。



姑且不论不告诉她的这个判断是对是错,我确实带给杏奈不愉快的感觉。两人立场要是反过来,我应该也会抱怨一下才对。



「不过那件事情真的没问题吗?」



「嗯?哪件事?」



「你想想,你过去的人生不是都和平和岛家没有关系吗?结果突然就被召回本家,



还突然变成候选继承人……你不觉得事情太过顺利了一些?」



「这一点啊,其实还满单纯的,我觉得就是我母亲和外公和好了而已。那两个人虽然很顽固,却都是性情中人。该怎么说,总之给我的感觉是两人一时兴起,事情就演变成这样了。」



「仅凭一时兴起就决定这种事情,让我更觉得事有蹊跷……」



「嗯,我是觉得还不至于可疑啦,只是事情确实有些莫名地进展快速。不过啊,我母亲和外公据说本来就有那样的打算,所以才会一有契机,事情就进展得如此顺利,然后演变至今吧。」



「也是啦,我也不是说这样子不可能……不过你想,人家常说,所有的好事都藏有陷阱不是吗?不小心一点,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是啊,不过对我而言,即便有陷阱也无所谓就是了。想要干一番大事业,风险自然也会随之膨胀吧?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你的神经还是一样大条耶。该说你迟钝好,还是说你胆识过人?」



杏奈两手叉着腰,有些受不了地叹了口气。



我则很喜欢她为我说的这些话:



「不过杏奈,谢谢你。」



「……?谢我什么?」



「你是为我担心才费这么一番唇舌的不是吗?你的心意我很感激,谢谢你。」



「我…我又不是在担心你……」



「呃,是吗?你不是在担心我?」



「哼,当然啊。你别误会了,我感兴趣的只是平和岛家的财产。为了得到那庞大家产,我一定得利用你才行。所以才会一直关心你,想要讨你的欢心。」



「哈哈,对喔,抱歉抱歉,我误会了。」



「哼,真是的,你这个人就是人太好,才会一下子就将人家表面的态度信以为真,所以我才一直要你改掉那个性,不然你以后一定会因为这样而吃别人的亏——」



「嗯,原来如此,是这样啊。」



这句话是鸠子的回应。



她一边收拾已经吃完的便当,并且今天头一遭正眼看着杏奈。



以她一贯的冰冷表情,轻轻松松地投下一颗震撼弹:



「凤杏奈同学,你喜欢我家少爷啊?」



「什么——?」



杏奈瞬间变得满脸通红:



「你、你在缩什摸、什摸傻话啊?你下这样的判断有何根据?」



「嗯,要挑近在眼前的证据,大概就是你现在讲话这么口吃,以及过分激动吧。你被我猜中心事的狼狈模样,可真是显而易见。」



「我、我刚才确实有点口吃,也真的有些激动——但才不是因为被你说中心事!」



「是吗?那么你是基于什么理由才变成那样的?」



「那是因为——对了,是我打嗝的老毛病犯了!」



「这说法真是崭新。身体的老毛病(注:日文中一身体的老毛病和打嗝的老毛病发音极为相似)这种说法时有耳闻,你竟然说是打嗝的老毛病。真的是这样啊,好特别呢——」



「你有意见?这种病哪里奇怪了?世上有很多病是现代科学还无法解释的啊!」



杏奈说着让人百思不解的借口,一副要瞎掰到底的模样。



接着看向我这边,狠狠瞪了我一眼:



「喂,平和岛!」



「嗯?什么事?」



「你别被这女人的话给骗了!我刚才会讲话口吃、情绪激动,全都是因为打嗝老毛病的关系!」



「呃……嗯,好啦,你说那样就是那样吧。」



「还有,这点也要和你确认清楚!我只对平和岛家的财产有兴趣,所以才会时常关心你,故意跑来接近你!这部分也OK?」



「啊,嗯,是的,我知道啦。你先冷静一下好吗?一—!



「我感到十万分的抱歉。」



鸠子再次插话进来。



她特地从椅子上起身,甚至深深行了一礼:



「看样子,这一切是我的误会,我很抱歉。」



「……咦?呃?」



「凤杏奈同学,凤家虽然已然势微,却仍有其自豪之处。而你身为凤家的一分子,却寄情于仍有如小鸡一般不长进的少爷——这种事怎么想也不可能。还请你原谅我肤浅的草率判断。」



「呃……嗯,是啊,你能明白就好,真的能明白的话。」



「是的,这种事情稍微想一下就该知道。也就是说,你只是逗着少爷穷开心对吧?你之所以表示要和少爷政治联姻,夺取平和岛家的财产,也是觉得少爷的反应很有趣。的确,我们家少爷每次只要逗弄一下,都会有很有趣的反应,所以我很能理解你想寻他开心的心情。若非如此,你那样的态度怎么看,除了对我们家少爷有好感外,实在没有其他解释了。」



「呃……那个,这……」



「如果,我说的只是以防万一的情况。若你是真心认真想夺取平和岛的财产,我便得设法阻止你的计划了,即便这必须抹杀你的生命。我会无所不用其极,别指望那会和过去一样只是将你弄哭,那将是光说出其计划,便有可能让我遭到逮捕的惨烈行为,这一切只为了阻止你那极度偏差的企图。可以说,不让事情发展到那地步,对我们彼此都是种幸福。」



「呜……」



「另外,基于我年长你一些,我给你一个忠告。」



「咦?什么忠告?」



「你今后最好不要再接近我家少爷。」



「咦?为、为什么?」



杏奈再次面露慌张。



鸠子看着她的表情,毫不停顿,几乎是单刀直入地说下去:



「理由很简单,因为除了我之外,还有其他人可能会出现类似的误会。你继续像现在这样接近少爷的话,会让人以为你对少爷抱持好感,或是你会再次大放厥辞说你的目标是平和岛的财产,如此一来我就无法默不作声。换句话说,如果你不想让人对你有奇妙的误解,并且想保障你的人身安全,除了和少爷抱持一定距离之外别无他法。我这样说,你明白吗?」



「呜……可、可是不管怎么想,这样是不是太突然、太极端?我和平和岛两人相识也那么久了,突然这样子就和他拉开距离,也算是一种不自然吧?或者说,这样我会有些困扰——」



「我这样说,你明白吗?」



「呜呃……那个…可是……」



「我这样说,你明白吗?」



「噫呜……!」



被鸠子冰点以下的眼神由下往上盯着,杏奈发出有如鸡被人勒住脖子一般的声音。她先是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了一会,最后自暴自弃似的撂下话:



「今…今天暂且就这样放你一马!明天见!」



话一说完,泪眼汪汪地冲出我们的教室。



「——少爷。」



另一方面,鸠子根本不理会那可怜的旧识:



「请你尽快结束你的用餐,否则午休就要结束了。」



「……鸠子,我说啊……」



「什么事?」



看着表情真的没有丝毫变化的同居人,我苦笑着说:



「拜托你,欺负杏奈不要欺负得太凶。她有些地方确实让人有点难以接受,但还是我很重要的朋友。」



「你所谓的欺负,指的是什么?」



鸠子若无其事地喝着保温瓶的茶:



「我只是想让少爷知道,什么是帝王学而已。」



「帝王学?那也算?」



「凡事都是起头最重要,以简单易懂的方式来呈现两人实力处于不同层次,也是帝王学的做法。」



听她这么说,我思考了一下。



鸠子原本就知道杏奈就读于这间学园吗?



答案大概是YES吧。鸠子很明显是那种能够准备万全才行动的人,那么照理一定事先调查过这间学园的情报。理所当然地,她应该早就知道杏奈在这里,也一定知道杏奈和我是朋友。



如此一来,今天这样的互动全都在她的料想之内,一切也照她所想的进行,是吗?但这样会不会太穿凿附会了一点?



「另外,我要给少爷一个忠告。」



「咦?是什么?」



「今后最好不要和凤杏奈来往。」



「咦?为什么?」



「她们凤家已经没落了,这样的人不值得你特地拨时间和她维持朋友关系。那些时间,应该全部用来和我进行各种课程,才是比较有意义的时间利用方式。毕竟现在少爷的学习时间有多少都不够。」



「嗯,这么说也没错。」



我苦笑以对。



不过不用说,对于这样的要求,我只有一个回答:



「可是抱歉,我有点无法接受你的忠告,我今后也打算和杏奈继续来往。」



「你说你无法接受我的指示吗?」



「嗯,无法接受。」



「我现在可是受到全权委任,能够决定一切你将受到的待遇,而且还能凭着这份权限,现在当场做出你没有资格成为平和岛继承人的判断喔?」



「嗯,是啊,不过无法接受的事情就是无法接受。」



我搔着头苦笑回应:



「我反过来问你,珍惜自己的老朋友有违背平和岛的帝王学吗?应该说,我觉得如果我现在真的乖乖听你的话舍弃朋友,才是严重违反帝王学吧。不是吗?」



「……嗯。」



鸠子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注视着我,稍作思考后说:



「好吧,如果是这样,我便认可少爷的主张,先允许你和凤杏奈之间的朋友关系。」



「是吗?真是太好了。」



「不过少爷,凤杏奈是个极端危险的存在。」



「危险?杏奈哪里危险了?」



「因为她已经公然宣称她的目标是平和岛的财产。因此我身为平和岛家的人,或者说身为和少爷相同的平和岛候选继承人,绝不容许凤杏奈如此跋扈横行。」



「呃,跋扈横行……说得直白些,她这个人根本不是做什么大坏事的料吧?」



「即便如此,她计划成为少爷的配偶仍是个事实吧。不论如何,我认定她和我是不共戴天的敌人。即便她是少爷的朋友,我还是得贯彻我的责任和义务……我丑话先说在前头,希望你能了解这一点。」



鸠子固执己见地做出以上宣言。



我很难得地从她的态度窥见一丝若隐若现的个人感情,足以见得其决心之坚定。



……哎呀哎呀。



伤脑筋,我似乎将一对水火不容的组合凑在一起了。



这样的发展只能说是不幸的偶然,我实在是无可奈何。只不过,今后让我头痛的因素似乎又增加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