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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2 / 2)


  谢沅锦刚说罢,琉璃立马接过话茬道:“主子想吃什么?包子还是小米粥?奴婢去给您拿上来。”

  “不用忙活了。”谢沅锦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将正准备离去的琉璃给拉了回来,“左右这里也没人认识我,我索性直接到厅堂处用膳吧。”

  “可……”琉璃还要再劝,谢沅锦却抢先说道:“离京多日,我已经许久没有收到郎君的消息了,客栈大堂里或许会有来往的旅人谈论京中的局势,所以我想去碰碰运气。”

  既然是为了打探连景淮的近况,琉璃也不好再反对,于是她微微沉吟片刻后说道:“那么请主子稍等,奴婢去唤两个护卫同行。”

  正是晚饭时间,客栈大堂内坐满了人,都是前来填饱肚子的住客。他们边吃酒,边谈论著天南地北的话题,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显得十分喧闹。

  谢沅锦竖起耳朵,仔细聆听邻桌士子的言论。对方似乎是京城人士,虽然在外游历,但是却对时下的政局颇为熟悉。

  “传言皇上病重,已经连续七日,没有早朝,没有议事,那些各地送上去的奏折堆积如山,却迟迟得不到批覆。”

  “皇帝这一病,朝堂上的官吏都成了无头苍蝇,乱哄哄地没个秩序。最终还是当今国舅爷站出身来,准备进宫去探视皇上。”

  “就在这时,沉寂已久的皇上却突然大动作召见五位成年皇子……”预感到重头戏即将来临,谢沅锦整颗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在本能的驱使下,她攥紧了手中的玉佩。那枚玉佩上头雕有螭龙,龙目炯炯,龇牙蜷须,将整个画面塑造得极具张力。

  至于玉佩的边沿,则刻着长身玉立的凤鸟。一龙一凤,恰恰象征着男女之间天长地久的爱情。

  这枚玉佩,本是连家代代相传的传家宝物,连景淮从小便佩戴在身上,直到成亲那晚才交至谢沅锦手里。

  此刻抚摸着它,谢沅锦还能够依稀感受到连景淮遗留下来的气息,温暖而不炙烈。

  承接方才的话题,那名士子继续说道:“隆昌帝召集诸位皇子密谈,过程中谁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商议了什么,直至谈话结束,隆昌帝将儿子们留下来用膳,可怕的事情便发生了——”

  说到这里,那名士子狠狠咽了口唾沫,迟疑几秒,然后尽量压低声音道:“那饭菜里面被下了毒,四皇子当场七窍生血而死,二皇子昏厥过去,至今未醒。隆昌帝状况虽然轻微些,但也呕了几口脓血,本就虚弱的龙体,这下子怕是更加受创。”

  此言一出,周遭众人皆是齐齐倒抽了口凉气,更有沉不住气的,迭声问道:“可知凶手是何人?”

  都是天潢贵胄,士子纵然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随便非议,因此他只是连连摆手道:“如今刑部尚书正会同大理寺卿,和御史中丞共同审理呢,我一介书生,从何得知案情进度?”

  话音落地,人群中当即爆发出质疑声:“这三司会审当真可靠吗?当年谢家的案子岂不就是糊里糊涂地了结了,导致谢侯蒙冤多年么?”

  提及此,那名士子再度出言向大伙儿解释道:“这次的事件,毕竟牵涉到了整个皇家,四皇子更是惨死在幕后黑手的计谋里,隆昌帝对该案的重视程度非同小可。若非龙体欠安,他恐怕早已亲自上阵查案了。”

  “然而隆昌帝体力不支,他却还有正当青年的儿子可以代为理事,所以这回的案子便由大皇子负责主审。大皇子聪明能干,想必不会再出那么大的漏子。”

  听到这里,谢沅锦心内一惊,手中玉佩差点掉落,好悬才堪堪稳住。

  她了解连景淮的性格,他爱憎分明,虽然厌恶隆昌帝,但从未想过与他的儿子为敌,因此这件事定然不会是他所为。

  那么凶手到底是谁?谢沅锦在心里苦思冥想。

  由结果来看,大皇子不仅成功铲除四皇子,削弱二皇子,还获得了在隆昌帝面前表现的机会,可谓是最大的赢家。

  但是大皇子性格内敛,平心而论,谢沅锦又觉得他不太可能会做出如此过激的举动。

  越想越乱,谢沅锦控制不住抬手敲打了下自己的脑袋。

  假如她的直觉没错,幕后真凶并非是大皇子,那么在剩下几名储君的竞争人选之中,三皇子性情懦弱,遇事容易受惊;五皇子素日游手好闲,远离争斗中心,都无甚继位的机会。

  这么一来,嫌疑人便只余如今仍旧昏迷不醒的二皇子。

  恍惚间,谢沅锦脑海中忽然浮现出苦肉计三个字。隆昌帝对二皇子的猜忌之心日益膨胀,以至于后者必须设法重新取回前者的信任。而这世间,再没有什么伎俩,比苦肉计更能在短时间内令对方相信自己的真心。

  思及此处,谢沅锦顿觉事态不妙,她腾地一下站起身,却刚好碰上迎面而来的魏梁。

  “主子,您这是要去哪儿?缘何这般急切?”魏梁略显不解地问道。

  谢沅锦没有工夫和他多做解释,只得急匆匆地答道:“我要回京,现在、立刻、马上。”

  魏梁不敢直接伸手去阻拦,但却以肉身挡住了谢沅锦的去路,嘴上公事公办地说道:“临行前,王爷曾经吩咐过属下,无论如何都得将您安全护送至西北,因此请恕属下不能从命。”

  谢沅锦陡然抬起头,圆瞪的双目里充满着急切。 “王爷有危险,我作为他的结发妻子,怎能坐视不管?滚开!”

  ☆、第四十八章

  连景淮的傲气虽不允许他去动用先祖遗留下来的产业,但好在近几年他也挣了不少资产,用这些身外之物交换自由,他心里觉得很值。

  偏生盛沅锦无法谅解他‘不爱江山爱美人’的行为,还在不断挣扎道:“如果谈感情带来的不是幸福,而是麻烦与负担……你究竟图什么?”

  “我图什么?”连景淮承认自己当下是有些生气的,因此动作也加重了几分。他把盛沅锦抱回房间里,抛上床,然后欺身过去,用手捂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儿。“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嗯?”

  “钱没了可以再赚,地没了可以再夺,可是你没了我找谁讨去。凡事都得分个轻重缓急不是么?我现在最著急的事情就是把你娶回家,其他的一切都可以排在后头。”他语气极快,一番话说下来堵得盛沅锦哑口无言。

  面对连景淮宣泄似的话语,她其实是略显无措的,想要说点什么来缓和气氛,又担心多说多错。最后,盛沅锦索性伸手拉住他的衣袖,像只害怕被遗弃的猫一样,无言地示弱。

  大抵热恋中的男人,火气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经过盛沅锦这一哄,连景淮原本愤懑的情绪逐渐被甜蜜所取代。

  他并非不懂得盛沅锦的心情,相反,他很能理解盛沅锦因为付出不平等而感到压力的状态。于是连景淮放软了语气,同她说道:“我不知道我这样说你能不能明白——因为我心悦你,所以你对我来说价值连城,纵是给我千金也不换。”

  “如果你觉得歉疚,那就好好回报我,用你的身体和你的灵魂……”后面几个字,连景淮几乎是以气音说出口的。

  他手指轻轻刮过盛沅锦的脸颊、耳珠,然后顺着她玉白纤细的脖颈一路拂到深陷的锁骨,语气温柔:“今天的份就先欠着,等成亲以后再连本带利地还给我。”

  说罢,连景淮便从盛沅锦身上起来,顺势在她床前的脚踏板坐定。

  他坐着的时候,背脊习惯打得很直,由肩颈到腰际的线条犹如青松般,端正且挺立,与刚才那副耍流氓的样子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睡吧,我看着你。”

  盛沅锦把半张脸埋进被子里,只露出两只圆溜溜的黑白分明的眼睛,问:“你不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