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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岸禾抬眼看了一下正在摸自己头发的苏陶,毛茸茸的脑袋被挠地有点痒,声音带上点儿笑意,会回来,但是时间还不确定。

  那我等你。岸岸你回来一定要告诉我好不好?商成城孤零零地立在桥头,竭力压下心底烦躁,语气落寞甚至不自觉显出祈求。

  等等等,怎么他永远都在等,等了这么久还不够!

  隔着电话线,郑岸禾没注意到商成城的不对劲,自然答应下来。

  第43章 意外

  挂完商成城的电话,下一秒又一通电话无缝连接打进来。

  苏陶看岸岸精力不济,自作主张将还没响出声的铃声掐断。简绪和自家弟弟这么熟悉了吗?微不可见叹息一声,他是不是得注意点儿弟弟身边来来往往的有心人了虽然在他心里岸岸还是小小年纪,奈何世界上心怀不轨的人也不少,不得不妨!

  郑岸禾不知道他的小陶哥帮他挂了电话,也不知道被挂断电话的简绪在那头是如何敛眉沉思,坐立不安。

  朦朦胧胧之中,一觉再醒来,他就到了B市。

  这座城市刚巧下过一场雨,公路上三三两两走着人,来往行驶的车辆也不多,清冽的风吹拂在脸上,尤为清爽沁人。

  休整一天后,郑岸禾穿上郑知菲千挑万选给他买的显嫩减龄款长袖卫衫,极度青春洋溢地出了酒店。本来一家人打算一起去看最负盛名的雪山,结果到了山脚下的栈道入口,筹谋已久的两个贴心儿子成功撺掇郑知菲和杨巢去坐热气球项目。

  郑岸禾了解父母,每劝说一句就精准戳在他们的心窝窝上。分开前,被小儿子戳破心事的郑妈妈脸上红晕未退,嘴上说着儿子们不懂事心里也是欢欣的,但还是有些不放心。

  小陶,索道岸岸只能坐一次,再高不能上去了。

  知道了,爸妈你们放心吧。

  苏陶照顾岸岸照顾了这么多年,从没出过岔子。杨巢和郑知菲怎么也没想到,偏这一次,就发生了意外。

  郑岸禾乖乖牵着苏陶的手上了缆车,靠坐在缆车里的软垫上欣赏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玻璃窗外目不暇接的山脉如同精雕玉琢的装饰品一般,美丽得让人失语,距离不远的脚下不止一行人正在徒步登山。

  没过多久缆车到达了目的地,这里的海拔高度算不上高,温度也适宜,离积雪还远得很,不过站在阶梯上极目远眺也能欣赏到雪景。

  碧蓝的天澄澈的不像话,白棉花糖似的云层不停随风翻涌。

  郑岸禾闭上眼睛,嘴角透出笑意。读万卷书也替代不了行万里路,不来,不知道雪山也可以这样温暖有力量。

  岸岸喜欢这里?喜欢的话,以后每年都可以陪你过来玩。说这话时,苏陶决计想不到,之后发生的事让他一回忆起就止不住的心惊,这辈子再也不想带弟弟过来。

  感觉心灵都被净化了,烦心事通通都想不起来。郑岸禾深深呼吸一口,鼻端溢满清新润湿的气息。

  苏陶眉头一皱,帮岸岸压了压帽子,傻,小孩子哪来的心事。

  其实也不算烦心事,郑岸禾不好说许鹤的事,只模糊道了一句,可能是长大都会有忧愁?

  傻岸岸,你就是个小孩儿,哪里长大了。苏陶左看右看,弟弟就这么一点儿大,小小一只。哪里长大了?

  郑岸禾笑,对此类家长心态已经见怪不怪,跳过去这个话题依过去软软撒娇,要一张合照。

  一路上苏陶都在拍岸岸和风景,自己倒没照相。兄弟俩偎在一起,画面暖心得不行,年纪稍大一点儿的青年照顾着样貌气质绝佳的小少年,他们不怎么交流但默契的相处模式却自成一道风景线,路过的旅人也忍不住频频回头看他们。

  你们好啊,需不需要我帮你们拍照?一位咧着一嘴大白牙的中年男子走过来,他背着个登山包,胸前挂着一个摄像机,笑眯眯很显亲和的一张面容。

  苏陶客气礼貌地笑了一下,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谢谢,但我们不需要。

  这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自家弟弟看,之前好几个小姑娘都想上来合照,还有不少男孩子,苏陶显然已经习惯应付这类情况。

  郑岸禾转过头不去看陌生人,少年趴在木头栏杆上看远处的山川湖泊,侧脸美好安静,不知偷偷进了多少人的镜头里被珍藏。

  一般人听见拒绝就臊着脸走了,可这个大叔怎么说也不走,自称摄影师非要请求拍一下郑岸禾才罢休。周围已经有人在小声议论,暗暗低语这个人未免也太不识趣可这些话他好像都听不见一般,死缠着不离开。

  苏陶逐渐不耐烦,看一眼手表,不再理会这人,揽紧弟弟转身就走准备下山。

  郑岸禾觉察到落在身上明目张胆到有些垂涎的视线,不舒服地蹙了下眉,转身时余光瞥见什么,眼神暗下去几分,脑袋微垂若有所思。

  走到坐缆车下山的地方,却被告知缆车出了点问题,等了一会儿还是没好。旁边已经聚集了很多游客,乌泱泱一群喧嚣不已,吵吵闹闹要说法。

  几位蓝衣保安站成稀稀疏疏的一排张开手臂,防止有人跨越栏杆私自走小道下山,工作人员拿着个大喇叭,哑着嗓子喊:抱歉抱歉,设备故障正在抢修,为了大家的安全起见请再等待一个小时左右!

  苏陶面色不虞,主要是担心弟弟,岸岸累不累?

  郑岸禾笑了一下,道:还行。其实今天也没什么运动量,一路上都是坐车,仅走了几步路而已。

  没事小陶哥,爸妈他们热气球还有的玩呢,咱们再多留一会儿也没什么。

  我是怕你不习惯

  苏陶侧身挡住往这里投来的视线,虽然大都是善意好奇的目光,但有些实在是肆无忌惮,甚至恨不得把他赶走取而代之,要不是他看起来身强体壮还有点威慑力,恐怕一些人会更不知收敛。

  想到这里,他不免忧愁,弟弟以后可怎么办?虽然苏陶下意识里拒绝想这个可能性,但将来总有一天他要长大成人成家立业,谁会有能力时时刻刻寸步不离地保护好他

  苏陶把自己的太阳帽拿下来递给岸岸,换上我这个。他的小崽真的长大了,长成这般好模样。小时候带弟弟出门,旁人多会夸他是玉雪可爱的乖宝宝。可现在岸岸还只是个十几岁少年人模样,就能引来这样多觊觎的目光。

  郑岸禾接过大一号的帽子,盖在头顶上轻易遮住大半张脸。苏陶弯下腰替他把帽子两端的绳结细细系上,旁人从外面看几乎只能见到白玉般的下巴,被黑色的细绳轻轻勒住更显光洁胜雪。

  总算隔绝了众多视线,郑岸禾轻舒口气,姿态略显惫懒地歪在信任的人身边一步也不想离开。

  苏陶隔着布帽摸了摸他的头,想着等待时间还挺久就带弟弟走远了些。远离鱼龙混杂的人群,顺着铺好的小道向更里面走去,谁料本来安安静静的路好巧不巧又碰上意外,不远处有两个人似是起了争执。

  小陶哥,怎么了?郑岸禾一直被自家哥哥牵着走,过大的帽檐让他视线只到眼前一米距离,看不见前面发生了什么。

  跟我们没关系苏陶刚想带岸岸离开,被一声大喝喊住。

  哎!朋友!你们快来替我讨讨公道啊!郑岸禾听见这声音便停了一秒,这个人就是刚才自称摄影师的那个男子,嘴里嚷嚷着:别走别走!帮帮我。

  苏陶本不想多管闲事,尤其他要照顾身边的弟弟。奈何此时另一位穿着保安服的男人已经快走上来,看样子他是负责游区安全的保卫,可能要配合问话,耽搁一会应该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