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曼斯浑身一颤，如遭雷击。

  他本能地排斥这种污秽能量，但他更知道，殿下说的是对的，唯有不了解的敌人，才是最强大的敌人，如果他们对巫妖王的力量来源一直抓瞎，那么他们永远都别想找巫妖王复仇。

  东方昶见他沉思，又接着道：“所谓的死灵能量，心能，早在重铸烈焰之击的时候，我曾短暂地接触过这种力量，那是一股强烈无比的复仇渴望，让我在极致愤怒中，重铸了烈焰之击。”

  罗曼斯这回彻底没话说了，重铸之后的烈焰之击，即便是对上霜之哀伤也毫不逊色，原因便在于这种抽离后的心能加持，但他总不能说烈焰之击也是邪兵吧！

  罗曼斯心里还在做着天人交战，塞勒沃尔却提出了新的疑问：“如此说来，这心能应该无分生死，可为何活人很少能使用这种力量，而死灵却能够自如使用这种能量呢？”

  东方昶挥手，将一束“宁静”能量注入那只被冻结的食尸鬼体内，只见原本还躁动不已的食尸鬼，立刻便平静下来，用一双浑浊的双眼静静看着众人。

  “这个问题，便涉及到灵魂的本质了！”

  他把食尸鬼的禁锢解除，又道，“灵魂到底是什么？如果说我们的身躯，承载了血肉、生命、奥术等现实领域的力量，那么灵魂......又是何种力量的容器呢？”

  塞勒沃尔身躯一震：“心能！”

  “不错！”

  东方昶举杯啜了一口浅碧茶汤，指着那端坐在地上的食尸鬼继续解释，“灵魂中的心能，包含了情感、记忆等一切你无法割舍的过往，也正是不同的经历，不同的情感，才造就了每一个不同的灵魂。”

  “活人不是无法使用灵魂中的心能，而是不能使用它全部的力量，急怒伤身，情深不寿，当一些过于强烈的情绪长时间主宰你的身躯时，就是躯体濒临崩溃的时候。但一些较为正面的情绪，则不会如此，比如奉献、宽容、慈悲等等......我甚至怀疑牧师和圣骑士的圣能，同样是经过筛选之后的心能！”

  “而亡灵则不受此限制，他们的身躯本就是死的，之所以能够行走于现世，很可能是因为灵魂中储藏的心能在背后驱动，自然也就能毫无负担地使用这种能量。”

  塞勒沃尔微微一呆，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光明美好的圣光，竟然可能和阴暗衰朽的死灵能量同根同源。

  他顿了顿才道：“这么说来，心能也并非邪恶的能量......或者说并不单纯邪恶，可为何与之相伴的，却往往是邪恶的死亡和衰朽？”

  东方昶微微一笑，将所有装着正面属性的心能晶格挪到一边：“刨除了所有的善，这不就只剩下纯粹的恶了吗？”

  塞勒沃尔和罗曼斯相顾默然。

  “所以，殿下的意思是，巫妖王实际上剥离了所有死灵的善念，唯独留下了恶念，因而这些亡灵才会不知餍足地向生者复仇，这操作......似乎并不难？”

  武艺，闻言同样有片刻的失神，是这样吗？

  这就是巫妖王操控亡灵的奥秘？

  听起来好像......确实挺简单的！

  东方昶却不这么认为，他可是有着探视之眼的全见外挂，再加上灵言术：净的能量梳理，才能做到这一点。

  而克尔苏加德，那是完全从0到1的探索中，摸索出通灵魔法的道路。

  “也许，他还剥离了这些亡灵灵魂中关于记忆和美好过往的那一部分，令他们的灵魂不得不受制于他。甚至，他还可能往这些亡灵的灵魂中灌注了不少阴冷、邪恶、痛苦、绝望等情绪之力，用以强化他们的力量......”

  “当然，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具体是与不是，还要多实验几次才知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找一些足够强大的标本，比如......巫妖、死亡骑士，或者其他拥有自身记忆的一些亡灵。只可惜，我们现在的实验标本完全不够，这种无脑的食尸鬼，已经无法再研究出什么更深层次的东西了。”

  巫妖？

  懂了，殿下是盯上克尔苏加德了！

  罗曼斯这一刻倒是完全没有了心理负担，如果可以，他现在也想直接跑去把克尔苏加德揪来，好好解剖了看看这巫妖的灵魂里，又是用什么构成的。

  东方昶一边说着，一边丢出一个火球，将那食尸鬼直接火化，然后又转头对卡波妮娅开口道：“把那堆绿色的心能给弗雷温送过去，那是祖兽关于自然魔法的记忆能量，希望能对他有些帮助。”

  卡波妮娅乖巧地抱起那一大摞晶格，她刚刚走到实验室门口，又转身道：“对了，殿下，刚刚您一直忙，忘了和您说，卢斯克来了好一会儿了，应该有事情向您禀报。”

  “卢斯克？”

  东方昶呆滞了一会儿，旋即释然。

  这几天一直都很忙，也很充实，他都忘了明天就是出征地狱火半岛的日子了。卢斯克此来，大概率是为了和他说这事儿的。

  “行，一起出去吧，可别让我们的指挥官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