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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2 / 2)


  “这么多年来,我只找到了你,一只具有价值的研究物。”

  狄利斯放下钩针,捉起笔,修改了某个花样:“你知道,我曾经捡过多少的流浪儿,登上龙的飞行甲板,又有多少流浪儿在见到我的第一眼就嚎啕大哭,惊恐昏迷的吗?”

  “没有一个幼崽能接受自己位于离地几百米的高空,被一个眼睛五官都看不清的奇怪男人靠近,他们会在降落的第一时间逃走——当然,我会提供一些食物或金币,权作他们让我研究片刻的报酬。”

  “只有你。那么多的样本里,只有你。”

  狄利斯看向愣在棉花球里的伊莎贝拉,露出一个炫耀似的小表情。

  “只有你接过我递来的手,没有任何反抗地被我牵到大陆的角落某处,看着龙变成钟楼,被我领了进来——难道你觉得,你自己还不够有趣吗,咕咕?”

  “如果用概率学的角度判断你,咕咕,你是稀有的,珍贵的……”对方歪歪头,轻佻的眼神莫名闪过了什么,“1的可能性,我想。”

  他用低不可闻的耳语补充:“无论是相遇的缘分,还是相处的缘分,你都……很可能是那1。”

  伊莎贝拉往自己的棉花球里缩了缩,就像她刚才试图缩回伸出够狄利斯的手。

  “我可不觉得荣幸,作为一个稀有的有趣研究品。”

  狄利斯耸耸肩,又拿起钩针,埋头继续织毛衣。

  伊莎贝拉的脚在棉被里轻轻搓了搓,觉得周围的温度似乎过高了,她手心都有点出汗。

  但与之同时浮现的,是莫名在她胃部化开的东西——怪怪的,让伊莎贝拉觉得自己刚喝下了一杯热牛奶。

  她情不自禁地吐吐舌头,脸上的五官皱在一起。

  埋头编织的机械师敏锐出击:“咕咕,即便药苦,也是你像个傻子一样在铁楼梯上坐了一个小时的惩罚。这是惩罚你的愚蠢。”

  公爵大人:……

  “所以你是故意把药弄这么苦的?”

  “哇,咕咕真聪明……需要我给你的王冠加上剩下两色的羽毛吗?以示奖励?”

  “闭嘴,狄利斯。”

  作者有话要说:文中小彩蛋“胃部化开”,致敬吕克·贝松导演的《这个杀手不太冷》,是养成系神作,想必大家都记得女主角告白时那段吧~~【自从遇到你,我的胃痛就好了。我想那个胃痛的感觉就是孤独了。】

  第20章 星星哪有贴纸好玩

  狄利斯给咕咕做一顶五彩的金属小王冠只花了一个下午;同理,他给自己的研究物织一件玫瑰勾边的羊毛小披肩只花了几个小时。

  他甚至还用毛毡扎出了两只栩栩如生的米色兔子,将其缀在了小披肩的荷叶纹围领上。

  就像得意洋洋的机械师口中所说的那样——“这和熬蘑菇汤一样简单”——公爵大人心情复杂地接过这条毛茸茸的小披肩。

  凭心而论,米色的毛线和小团的玫瑰花样,即便是她这种厌恶可爱系服装的人都有点心动……从设计、款式、保暖程度,这都是条堪称满分的小披肩。

  所以,这货会织衣服,会做王冠,会熬蘑菇汤,会配置药材。

  伊莎贝拉咳嗽一声,打算开口,给予自己家养的智障儿童一个客观的赞赏性夸奖——狄利斯扶扶自己并不存在的眼镜,看着淡淡的下巴尖围上两只毛绒兔子的咕咕,微微点头:“时间还有点仓促,我本可以再完善一下造型,给围领粘上小亮片和蝴蝶结……给羊毛染色的程序还有些复杂,咕咕,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彩虹的颜色……”

  ——那他怎么不懒死算了呢?既然这么能干?

  伊莎贝拉露出了赞赏性的笑容。

  “狄利斯,你提醒我了……既然我戴上了你的五彩王冠,现在是你履行诺言的时候了。”

  “来,我们去剪头发。”

  狄利斯,口嗨王者,钟楼的所有者,全大陆机械师奉为神明的存在——最终还是被一只五岁的小女孩按在了椅子上,面对她举起的剪刀,瑟瑟发抖。

  准确的说,狄利斯没有真正瑟瑟发抖——但“沉默不语”对狄利斯而言,已经等同于瑟瑟发抖了。

  而伊莎贝拉深知这一点,所以她嘴角的赞赏性笑容愈发真实。

  “狄利斯,你在怕什么呢?怕剪刀?”

  “……我没有害怕,咕咕。”

  是吗,那你为什么没有就“剪头发”一事向我发表长达几千字以上的论文,意图证明你发明“弧形切割机”来代替剪发这种智障行为的正确性?

  伊莎贝拉推来那把机械师帮忙找出的高高圆凳——“愿赌服输,咕咕,我向来信守承诺,是个比你优秀许多的大人,所以我不会臭着脸拒绝夸赞头上的装饰品,反而会主动帮你寻找作案工具”——花了一点功夫爬了上去,找到基点,坐好,向前弯腰,按上机械师的肩膀。

  “狄利斯,把头抬起来,面对镜子,让我看看你眉毛之间的距离。”

  刚刚主动帮助她寻找作案工具(小板凳与剪刀)的机械师咕哝几声。

  伊莎贝拉没听清:“什么?”

  “……你随便剪就好,越快越好……咕咕,我讨厌这个房间。”

  这个房间?

  公爵大人眨眨眼,这才正式环顾了一圈他们所处的这个房间——之前,“绝不反悔,认真履行诺言的大人”主动领她进入了这里,据说这是个很适合理发的场所。

  的确很适合理发,这个房间空空荡荡的,没有任何杂物,墙壁、穹顶、还有地板——全都由镜面组成。

  这不是钟楼其他房间里那种为了形成表盘的玻璃面,这里是纯粹的镜子。

  一个没有任何书籍,没有任何家具,没有仪器,由镜子组成的空旷房间。

  伊莎贝拉升起了一点好奇心,她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周围:“你为什么要建立这样一个房间,狄利斯?为了测量你自己精神疾病的深浅程度吗?”

  狄利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