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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节(2 / 2)


  “那怎么行!”魏淑英终于跳起来。

  连程诺诺也睁开眼,虚弱而哀愁地叫道:“爸爸……”

  “你闭嘴!”程征一点没给她面子,“你不是晕了吗?醒得这么快?”

  沈母喜上眉梢,哪里肯给他们反悔的机会,连声道:“好好好。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我回去就跟我弟弟说,还是老程你通情达理!”

  沈母一走,魏淑英就嚷嚷起来:“你为了自己的前途,不管我女儿了!”

  “妈,你别这么说。”程诺诺眼泪汪汪,“爸爸要是没了工作,咱们全家人靠什么生活?”

  沈母弟弟是程征的顶头上司。为了程诺诺和沈晏这事儿,程征在单位已经被排挤得举步维艰了。沈母一贯糊涂就罢了,连程诺诺也默认自己是为了前途而不管她,程征凉了半截的心,终于凉透了。

  他怒道:“这事归根结底,是你自己做错了。沈家这样待你,你硬嫁过去又有什么意思?先将身子养好,你还年轻。”

  程诺诺凄然一笑:“我现在这个样子,除了沈家,还会有别人要我吗?”

  魏淑英在女儿的婚事上可一点不含糊,直白道:“诺诺现在这血山崩的症候,以后肯定怀不了孩子了。谁家会娶一只不下蛋的母鸡回去?你可不能撒手不管!”

  程征被她粗俗的话弄得难堪极了,怒道:“我还能怎么管?沈家摆明了不想娶你女儿!”

  魏淑英窜了起来:“什么叫我女儿?诺诺不是你的女儿吗?!”

  程征脱口而出:“我从没想过要第二个女儿!当初是你耍手段怀上了诺诺!”

  魏淑英被戳中了肺管子,尖叫起来:“姓程的,我嫁给你二十年了,你现在还拿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来说!”

  程征一字一顿:“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再过二十年我也会记得,我当初娶你是为了什么!”

  程征说完,摔门而去。

  屋子里瞬间一片死寂。魏淑英涨红的脸渐渐褪去颜色,显出松垮皮肉和皱纹,仿佛足足老了十岁:“二十年了,二十年了,他还当我是买来的保姆,他还是嫌弃咱们母女俩啊……”

  她趴在程诺诺身上,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地对女儿喃喃。

  程征是个文化人,结婚多年来,哪怕魏淑英怀上程诺诺那一次,他也是斯文冷淡,抱着女儿提着箱子便离开了。

  魏淑英翻来覆去地对程诺诺提起第一次见程征的场景。那是媒人掏出的一张相片,小小的黑白照,上面的男人斯文清俊,魏淑英第一眼就可心死了。哪怕媒人嘲笑她昏了头想高攀,她也不怕。当机立断掏出二十块钱塞给媒人,只求媒人瞒下这个消息,独独将自己引荐给程征。

  二十年前的二十块,是她挑马兰头、摘莲蓬、帮人挑水浇田,一分一分地攒下来的,攒了足足七八年,换一个跟程征相亲的机会。

  她成功了。二十年来她一直在庆幸自己当年的当机立断。

  她嫁给程征后的日子,天天都像踩在棉花里。她住楼房,吃白米和肉,每天只需要照顾一个玉娃娃般的小婴儿。

  程征对她很好,跟她从小到大所见到的男人都不一样,他比相片上更漂亮,更俊气。他说字正腔圆的普通话,三件套的西装穿起来,像电影上的人。而且程征从不打她,连骂也不骂。

  婚后第一个月,魏淑英乐得在梦里都会笑醒。程征不怎么碰她,也很少跟她说话。只有在她抱着程遥遥去找他,诉说遥遥今天多吃了几口米糊,遥遥好像会说话了,程征才会笑,才会认真地听她说话。

  魏淑英不懂什么叫爱屋及乌,但她想让程征高兴,在那一阵她对程遥遥很好很好。程征也因此对她越发和颜悦色,甚至陪着她回了一趟娘家。

  那可真是她人生中最光辉、最夺目的一段记忆。整个娘家村子都轰动了,娘家的亲戚女人们看着她的男人,哪个不把眼睛都羡慕红了。

  可趁程征跟男人们喝酒时,亲娘和嫂子们悄悄告诉她:“这么小的丫头片子,值当这么费心?你要是能给他生个大胖小子,还怕拴不住男人的心?”

  这话点醒了魏淑英、她也能生,她能给程征生个儿子传宗接代。看着程征对程遥遥的疼爱劲儿,她想,要是她生个儿子,程征一定会把程遥遥和她妈忘到脑后,站到自己这边来。

  魏淑英没能生下儿子,可她生下了程诺诺。虽然晚了十几年,程诺诺仍然帮她把程征拉拢到了自己身边。

  魏淑英以为,少年夫妻老来伴。二十年相处下来,她总能在程征心里占点儿位置的。

  程征那句“别忘了自己的身份”,跟棍子一样打醒了她。原来撕下面具,再斯文的男人薄情面孔都一样狰狞。

  魏淑英一行说一行哭,也没得到亲女儿的半点回应,她气急败坏拍了她一巴掌:“赔钱货!都是你害的!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你怎么就不是个儿子,又长得不如人家一根手指头!”

  程诺诺身上剧痛,小腹跟被刀搅般疼痛冰冷,死死咬着牙一声不吭,听着魏淑英恶毒的咒骂。

  沈晏不肯娶她,程征不想要她这个女儿,亲生母亲更不用说……而程遥遥,程遥遥凭什么得到一切?美貌,宠爱,爱情,她什么都有了,为什么连灵泉也格外眷顾她?她一点一滴辛苦攒起来的灵泉,在她手里却可以任意挥霍?

  如今她没了美貌,没了婚约,甚至连生孩子的机会都没有了。

  屋子里渐渐陷入黑暗,只有魏淑英的咒骂和程诺诺拉风箱似的喘气声。她垂死般伏在枕头上,一边喘一边冷笑。

  夜深人静时,东厢房里悄无声息走出一道矮小影子,她光着脚踩在夜里冰冷的地面上,鬼魅般无声无息。

  农村人习惯囤积柴火,家门口墙根底下,院子里,到处都码着晒干的柴火堆。燃烧起来哔啵作响,一点细微的火光,渐渐连成一道火龙,将地主家宅子包围起来。

  如果有人在此时还没睡着,定能看见那烧红了半边天的火光。

  第191章 纵火犯(还有极品

  甜水村的夜一向黑暗而静谧,村里人都陷在黑甜乡里,谁也没有察觉到谢家巷子里早已火光冲天,

  端午前后艳阳高照,柴火垛晒得干燥,一点就燃。谢家门外的柴火堆燃烧起来,借着风很快就跟旁边几家的柴火堆燃成了一片,哔啵作响。

  程遥遥在梦里觉得热,翻了个身,皓白胳膊伸出被子来,还是热,直接将被子踢掉了。谁知被子又搭回到身上,还没等她害怕,熟悉的嗓音就响起:“妹妹,是我。”

  温暖的大手捂在嘴上,程遥遥慢慢睁开眼,正望入谢昭狭长的眼眸里。他身后的窗子里火光冲天,映亮了屋子,也映亮谢昭深邃英俊的脸。他身上穿着背心和军绿长裤,是才从床上下来的样子,神色却十分清醒冷静,叫程遥遥倍觉安心。

  她唔了声,带着才睡醒的软糯,将脸埋在谢昭掌心里蹭了蹭,吸一口阳气。谢昭掌心发烫,眼眸也炽热几分,嗓音低哑道:“妹妹,别撒娇。”

  程遥遥只穿着一条睡裙,猫儿一般蹭着他掌心,简直是对谢昭意志力的强大考验。谢昭张开手,挽着程遥遥软绵绵腰肢把人抱起来:“外头着火了。”

  “嗯。”程遥遥仍旧软绵绵趴在谢昭肩上,半阖着眼眸。谢昭肩膀宽阔,肌肉温暖强韧,蹭得相当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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