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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饶是谢容皎对江景行了如指掌,一时间也猜不透他这九曲十八弯一般的想法,轻轻甩了甩头将种种思绪抛去:不过这些不重要。

  逝者已逝。

  这句话固然残酷,也是真实。

  谢离的故事和他的种种遗憾唏嘘一同静止在两千多年之前的时光当中。

  无力回天。

  可他和江景行的故事不过刚开个头,还有繁花锦绣般的很长很长一段路要走。

  不知是出于什么想法,谢容皎道:我身上的凤凰气机自然也是要传给后代人,以防天下再来一场浩劫的。

  江景行很想捂住谢容皎嘴说一句童言无忌,可惜他脑子原来荡漾在晚上那些破事上,一时不好使,手也迟上一步。

  谢容皎眼里生动起来,唇间流泻的笑意带着微微促狭的味道:等那时候,我一定要留下两张盘给后人看。

  江景行满头雾水。

  但不妨碍他的欣喜:这很好,不过阿辞你倘若不会告诉后人盘里有什么,岂不是很丢你这个先辈的面子?

  江景行乘势而上,循循善诱:不妨阿辞你和我一道研习紫薇?

  虽说夜里时间宝贵,不可轻易浪费,白天总是有花不完的光阴的。

  圣境眼里的世界,向来是很闲的。

  谢容皎僵住。

  他许久之后,极其勉强缓慢地点了点头。

  也许等自己两千年后的那缕神魂等得太无聊,也可以将这作为一段谈资笑说给后人听。

  想想不失乐趣。

  谢容皎尽力搜寻着理由安慰自己。

  江景行握着谢容皎的手,有种不可遏制的冲动。

  想立马跑到谢家祠堂里去给谢离多上几柱香,多供几盆瓜果。

  第134章 谢容皎番外(三)

  陆彬蔚办事果然令人放心,不愧是能安安稳稳打理两年北地朝堂, 既没让朝臣悲愤触柱, 以死进谏, 也没让谢容华怒而拔刀血溅朝堂的人。

  相较之下, 原该是最操心劳力的两位正主反是悠哉悠哉, 整天闲得在凤陵城主府中赏花逗鸟, 谈情说爱。

  不,我不回城主府。谢桓坚定向朱颜表态,顺便不忘抱怨一句, 观主是不知, 府中的花全被他们两个人看秃了, 莫非我回去要像那些花一样自寻死路嘛?

  怨念可谓非常深重,从字里行间飘出来, 恨不得绕满整座虚静观。

  朱颜听他这般说,不禁莞尔道:不过是到了花期而已。

  眼下五月正值初夏时候, 寻常春日的花卉自该是一番凋谢轮回。

  只惨了谢容皎和江景行白白背这一口锅。

  不过想来以江景行最近喜气洋洋, 见谁都觉得亲切可爱, 恨不得下一秒给他塞个红包的状态,应当也不会太计较背地里谢桓给他扣上的锅。

  呵。

  阿颜就是心地太好,看谁都觉着可亲可爱,连那个姓江的都百般寻着理由为他开脱。

  谢桓悻悻然想。

  殊不知他这种心态,与当年群芳会上看朱颜一举一动, 一言一语, 哪怕是看着比斗发呆和一个简简单单的嗯字都觉得是返璞归真, 妙到巅峰。

  当然被江景行试图打醒过。

  就是没能成功。

  思及此处,谢桓更给江景行在心中记上一笔,碍于朱颜的面,只能违心道:确实是我错怪他们了,还是观主想得周全。

  正当他琢磨着应怎么自然而不失深思熟虑的吹捧一下朱颜时,只见朱颜自榻上起身,笑道,大典将近,阿桓你不在城主府总是不妥当,我与你一道回去。

  恰似种种苦难散去以后,这方天地自然间所能表露出最美好无法用言语表示的景色,唯独心中的震撼久留不散。

  谢桓一时间不敢说话。

  他素来有决断,绝不是什么犹豫踌躇之人,可此事却关系太过重大,几乎夜夜缠身入梦,让谢桓犹自不可置信。

  朱颜似看出他所想,释然笑了一声:我少年时与阿桓你皆太过骄傲自负,连命尚且不信,更何况是自认挣出束缚,实则始终摆布在他人手上的命运?

  她言语似冬日飘下的雪,春日柳树飞的絮一般清淡不着痕迹,对谢桓来说,恰是出奇的有力,将他浇得沉默下来,不知所言。

  朱颜所说,何尝不是他当时所想?

  甚至于谢桓得知真相时也恍恍惚惚想过,倘若不是谢庭柏的一手有意安排,他当真会与朱颜相爱吗?

  命运摆弄在他人手里的愤怒阴魂不散缠绕着谢桓和朱颜,最后是朱颜退了一步,说她要出家。

  兴许以出世之眼观万物,能得自己心中的一份平静。

  朱颜道:但是现在我却想明白了。

  阿桓你这些日子里所做的种种,不过是将我们三十年前应有的相识再来了一遍。

  而他们始终会相爱,和任何人都无关。

  江景行奇异地发现谢桓对他的态度有肉眼可见的好转。

  从冷嘲热讽,变成和颜悦色,从乌云罩顶,变成喜笑颜开。

  如此明显的差别,任是个傻子也能看得出来。

  江景行不是一个傻子。

  所以他不但看了出来,他还感觉到奇怪。

  一日和忙完大典种种事务,简直消瘦三斤的陆彬蔚谢容华好好坐下来喝茶的时候,江景行顺口提起这个疑惑:莫非是岳父想到和我少年时生死之交的深厚情谊,打算和我重归于好?

  有一声冷笑响起。

  出乎意料的是冷笑的人是谢容皎。

  他实在看不过去江景行的自欺欺人,发自内心问道:师父,你们之间有过融洽相处的时候吗?

  见面能和和平平说过三句话,已经是殊为不易,该烧高香庆祝的好事。

  再说假使谢桓真回忆起少年旧事,和少年时候挨过的打,想来要做的第一件事当是报仇雪恨,扬眉吐气。

  陆彬蔚跟着冷笑了一声,像是在嘲笑江景行被谢容皎亲自拆台的尴尬。

  由于连日操办大典诸多事宜的缘故,他笑得明显中气不足。

  江景行再如何不要脸,也不可能将劳苦功高的陆彬蔚就地揍上一顿。

  好在他心很宽,所以转而关切起陆彬蔚的身体健康:我听陆兄声音,大有内中虚浮,中气不足之意,可需要好好将养将养?诶呀不说远的需要陆兄好好操劳的北地朝堂,就是在我和阿辞大典上这个样子,也不免有失颜面啊。

  听得近日难得摆脱缠身公务,在演武场中一心练刀,四散刀气破坏城主府无数植被的谢容华很歉疚:怪我自己太不上心了。

  批奏折是不可能批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批的。

  所以悠悠来,以后你和我一起练刀,增强体质。

  仿佛在场所有人均忘了陆彬蔚是个修为境界不低的修行者。

  本来他的战力也不能以修行者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