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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1 / 2)





  前面不到五百米的地方,就是一处简易的驿站,因为常年在这西北苦寒之地,常年的风沙的洗礼之下,它已经岌岌可危,屋顶上的草毡子早就看不出来当初的模样,只剩下几根草滚儿似的东西露在了屋檐的外面。

  屋檐底下,有小二正拿着长杆儿去挑房梁上的什么东西。费力的伸长了脖子,拼命往上够。奈何,杆子倒是够长,可惜,他自己的身量太短了,怎么努力也够不到那上面的东西。

  大汉他们在后面看着,开始还有些不耐烦,但一看见那个人抻脖子瞪眼的滑稽模样,忍不住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们的笑声让那个忙得焦头烂额的小二更加的尴尬,只好放下杆子,朝这几个人走了过来,一边用脖子上的汗巾扫了扫身上的灰尘,还有房梁上掉下来的草棍子,“几位爷儿,您这是住店还是歇歇就走。”

  几个大汉停了笑,指了指后面的马匹,“拿这几匹马换你店里的这些个骆驼,要添多少银两,爷们都补给你就是。”

  那小二摆了摆手,满脸赔笑,“几位爷,可不是小的不长眼睛,瞧不出几位大爷都是有身份有本事的大人物,实在是这几峰骆驼都有人订下来了,人家已经付了全款,您看……”

  “什么屁话!”其中一个大汉顿时两眼一瞪,真可谓是虎目圆睁。

  “怎地?那个什么鸟客官给你银钱,咱们爷们儿就能少了你一个大子儿么?”

  小二一看这阵仗,心里知道不好,怕是这些人都有来头,弄不好要给自己家惹麻烦,赶紧又把脑袋往下低了几分,笑得也更加涎皮赖脸,“您瞧您说的,小的是开店做生意,哪儿能说不挣钱的道理,小的家里就只有这几峰骆驼是现成的,这样,您看,您要是今晚上留宿,小的们这就出去给您几位大爷儿再学么几峰好骆驼回来。您看这样成么?”

  “你……”有人要上前揪住他的领子,小二吓得往后直退,眼看着要进了堂屋,终于里面的人也被惊动了。

  二楼上的小屋窗户一开,吱吱呀呀的发出一阵让人牙酸的声音,这几个大汉仰头看去,果然看见了窗户里隐隐约约的现出一个绰约的人影子来,虽然是一身土包子似的摸样,却难掩风姿绰约,尤其是那一对眸子,水灵精怪的很,看了就让人沉溺其中,不能自拔。

  她是个容貌秀美的女子,从窗子里探出半个身子来,看了一眼那几个大汉,实际上也算不得上是看了,因为她不过是拿自己的白眼珠撇了撇那几个人而已。具体她看没看见,谁也不知道。

  “小鸭子,你在那儿干什么呢?”美人儿开口,在召唤自己的跑堂小伙计儿。

  小二为难的抓了抓自己的脑袋,应了一声,“哎,掌柜的,这就来。”

  为首的一个大汉眉头有点戏谑的挑起,怎么,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人,竟是这一座荒漠边缘的驿站老板娘么?

  第二百七十一章 荒野里的伏笔1

  难道这个看起来娇滴滴的小女人就是这间荒凉驿站的老板娘么?大汉的头领看见这个女人的时候忍不住在心里暗暗揣测了一回,在他的想象之中,大概是只有那种泼辣刁蛮的婶娘一类的女人才能蛮横的主持起来这样的一个荒僻之所。

  “你是这儿的老板娘?”他手下的弟兄已经有人走出来问了。正好省的他的事。

  那女子白眼儿一翻,好不情愿的看了问话的人一眼,两只胳膊交叠起来放在下巴底下托着,似乎一松手,脑袋就会从那脖子上面掉下来似的轻巧。

  “废话,你没听见小鸭子他叫我老板娘么?”

  “小鸭子?老子怎么认识小鸭子是谁?”大汉显然也被惹毛了,的确,被这样的一个荒僻之所的女人嘲笑了,真的不是一件让人感到舒服的事情。

  “哎哟呵,”那女子自己也坐直了身子,不过却依然没有用正眼看他,语气也还是那种能气死人的寡淡,“是啊,这客栈上下就四个人,眼前除了我就那一个,既然是我喊的小鸭子,你说小鸭子是谁呢?”

  大汉被噎的气不打一处来。

  小鸭子赶忙上前打圆场,将擦汗用的手巾往脖子上一甩,“这位爷,小鸭子就是小的。让您老人家费心思了。”

  大汉看他一眼,更加来气,伸拳头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混蛋,这么大的男人做什么叫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名字?”

  小鸭子满脸委屈,一边揉着自己的脑袋,也不敢喊疼,“这位爷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可是……可是”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像是在和这个第一次相见的大汉诉委屈似的,“可是小的的老板硬是给小的起了这么个让人哭笑不得的名字,小的……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

  看着这个小伙计团在一起的皱巴巴的小脸,大汉这个时候倒是有一点同情起这个人来了。

  “小鸭子,你在那儿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那女子向着这头喊了一声,吓的小鸭子浑身一抖,赶紧将苦瓜脸变成一张笑脸,朝那头跑过去,“没啥,没啥,掌柜的,你吩咐,你吩咐。”

  “罗躁,”为首的那个喊了一声和小鸭子对话的那个大汉,“荒野村店,不要和他们闲磕牙多说话,咱们赶路要紧。”罗躁点头,“是,老大。”

  “小二,就按你说的办,我们明天起程之前劳烦你置办齐全骆驼和草料,银子不会少了你的。”

  “得嘞,好您的。”小二欢天喜地的去了。

  那女子从窗户里缩回了身子,看了他们一行人一眼,对身旁一个小男孩儿说了什么,那孩子乌黑透亮的大眼睛滴溜溜的来回一转,笑的好像山上开的山茶花,为首的大汉眉头不由一皱,暗暗叫住走在自己前面的罗躁,“老罗,这家店透着古怪,要兄弟们警醒些。”

  罗躁一愣,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当晚,他们便在此处落了脚,歇息。这里虽说是个驿站,但是规模很小,他们这十几个人住下来之后,这里的住房竟然四分之三都已经被沾满了,快擦黑的时候,又零零碎碎的来了几名客人来打尖住店,这样一来,这家小店竟然是一夜之间就已经住无虚席,再也没有空床位了。

  楼下有那么一处大厅,厅里摆放着四五张小桌子,算是饭厅。晚饭的时候,大家都从楼上下来,围坐在一起,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三三两两的你一言我一语,不大一会儿这些个江湖客就打成了一片,开始称兄道弟起来。

  在掌柜的柜台后面,女掌柜用一块碎花蓝底儿的布头儿包着头发,流出额前的一点碎发来,身上也是一身浅蓝色的碎花翠然的粗布衣服,但是穿在她的身上,却偏偏显得那么的素雅和别致。反倒衬托出来她的窈窕和清丽来。

  酒过三巡,饭过五味。这些个游走江湖的豪客们之间就已经有人按捺不住自己寂寞的心灵,打算想要过去和那个女掌柜攀谈,女掌柜倒是来而不拒,和客人们有说有笑,其中还不忘记指点着小鸭子他们几个小伙计利索干活儿。

  厅里有人在划着酒令,有人在大谈江湖梦想,也有的人想要借这个机会攀一攀关系。如果没有后来的事情的话,这里的气氛也算得上是和谐美好的了。

  这些人原本也可以有一个很平和的夜晚。

  因为他们当中有些人在喝多了酒之后就摇摇欲坠开始失态。也有可能是因为他们本来就想把自己灌醉,然后再趁酒醉这个机会对女掌柜图谋不轨。

  只是,在那个豪客将自己那毛乎乎的大手伸到女掌柜胸前不到一尺远的地方的时候,一杆儿烟袋直接拍在了他那作恶的手腕上,烧的通红的烟袋锅子在他那毛手上留下了一个崭新的漆黑的烫痕。

  而哪敢烟袋锅的主人正是刚才一声响屁都没放过的小鸭子身边的那个人,穿衣服打扮竟然也是一个小伙计。

  “哎哟!哎哟!烫死我了,烫死我了。”那作恶的手的主人被烫的嗷嗷直叫,抱着自己的手原地来回蹦跶,看起来十分滑稽。

  “对不住,对不住,这位爷,小的可不是存心的,小的一不留神,就烫着您了。您瞧瞧这话儿说的。”那小伙计赶紧赔不是。

  那女掌柜头也不抬,继续巴拉手里的算盘。看了一眼地上磕掉的烟丝,心疼的啧啧出声,对着那个来结账却趁机会揩油的客人温柔一笑,“这位客官,一共是五十两银子。”

  “五十两?”那个家伙嗷嗷叫唤的同时还不忘了控诉这个女人的恶行,“骗鬼呢!老子一共就要了两壶酒,两个小菜,一辆一热,哪儿就值五十两银子?”

  女掌柜听着他的咆哮,根本没变过自己的表情,轻描淡写的说了下,“酒菜不过几钱银子,可是你看看这地上因为你而掉落的烟丝儿可是从大理千里迢迢运送来的经年的新货,只算你五十两,你说便宜不便宜?”

  那个客人听得两眼发直,结结巴巴半天,最后恼羞成怒,轮拳头就打,“你个小婊子!敢在这儿黑大爷的银子!活得不耐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