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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2 / 2)


  “殿下。”宝焰低低的在屋外叫了一声,卫飒睁开眼,“进来。”

  “殿下,西边的消息。”宝焰进屋之后一时有点没能适应屋里的漆黑,他犹豫了下,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没有勇气往前踏出一步,卫飒此刻浑身散发出来的忧郁气息让他却步。

  “说。”

  “鹰王爷他……在去边关的路上遭遇刺客偷袭,幸亏及时被手下救下,但是……鹰王爷受了重伤,现在正在返京的路上。”宝焰一口气说完,心里舒服多了。

  卫飒的眼睛在黑暗中像两颗天边的星子,熠熠发亮,他并没有太大的惊讶,想要鹰王卫烈命的人一直都有,而且不在少数,只是近年来他的地位和手中的权利让那些人望而却步,不敢冒失的对他下手。看来这一次,卫烈的对手绝对是有备而来。

  “伤的如何?”

  “伤在左肋,是剑伤,一剑贯穿,伤的不轻。”宝焰叹了口气,“回京的路程那么远,鹰王爷这次……哎……”

  “知道是什么人动的手么?”卫飒脑子里想了几个人选,但又觉得都没有什么可能。

  “不清楚。现在还没查到线索,不过情报上特意标注了刺客是一个人。”

  “就一个人就把鹰王的近身侍卫们全都放倒了?”卫飒笑了下,摇了摇头,难道卫烈身边的侍卫都是中看不中用的摆设?“继续查,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他坐了起来,整理下身上的衣服,他忽然想到了另外一点,西凉一直避之如虎的鹰王卫烈受到重创,西凉的底气就硬得多,那个爱女如命的西凉王还会把弦月公主放在大祁国的皇宫里么?想到这儿,他的心情忽然好了很多。

  “叫袁兴过来,咱们在陵南也该速战速决了。”他站起身,刚才的阴霾情绪一扫而光,他的心早已飞到了宫城,那里有个人让他挂怀。

  ***

  “大殿下。”福伯看着卫承在宫殿里来回踱步,神色凝重的很,不由有些担心。“鹰王遇险,形式已经不同,您还要从长计议。”

  卫承拧着眉,负着双手,“真是天有不测风云,舅舅身边不是高手云集么?如何会受到如此重创?”他十分不解,于此同时,他又开始担心其他的事情,“这件事想必老三也收到了消息,不出明日朝内上下都会知道,一枝动百枝摇,这回鹰王党可要分崩离析了。福伯,备些东西在舅舅没有回京之前送到先前你提到过的那几个大臣那里去,那几个人都是有眼色的,大局如何他们心里有数,说服他们应该不是难事。”

  他转过身,英俊的面容上露出笑意,“只是,要赶在老三的人动手之前。呵呵,真是老天佑我,千载难逢的机会掉下来,老三又不在京城,正是动手的绝佳时机。”

  福伯答了个是,缓步退出宫殿。

  次日早朝,卫英满面愁容,看着殿下一众大臣,神色凝重。“鹰王身体不适,现已返京。”他许久说了一句,他还能怎么说呢?遇袭这种事岂能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轻易说出?只是,他不说,这些人也早已收到了消息吧?他揉了揉眉心,显出疲惫的神色,“承儿。你说说。”

  “父王,”卫承迈了一步,“儿臣以为首要之事是派人去接应舅父,返京路途遥远,舅父身体不适,多些人照应自然是好的。”

  “嗯,准了。”

  卫承的话说的极其婉转,但是那里面的意思大家都心知肚明,返京的路上再生什么枝节,卫烈也许就难以活着回到京城。那么,他们对西凉的威慑力就大大降低了,这种事,卫英自然不愿意看到。

  “哎,飒儿不在,这件事就全权交由你负责吧,接你舅父回京,要确保万无一失,其他的事宜尽可去找大臣商议,哎。”卫英又长长的叹了口气,鬓上的白发随着他的动作一颤一颤的,越发显出他的老态,他挥了挥手,“退朝吧。”

  他已经老了,当年的雄心壮志都不知消散到了哪里去,他现在最喜欢做的事竟然是坐在御花园里,看花,看落日,连早上的早朝都开始厌烦。“承儿,放开手脚去做,这天下到底是你们年轻人的。”他离开龙椅前,对着自己的儿子说。

  “是,父王,儿臣必定尽心尽力。”在卫英的身形完全不见之后,卫承的嘴角勾上不可抑制的笑纹。大臣们互相看了一眼,卫英最后的那句话说的太过明显,卫承兄弟不管是谁,继承大统这件事都不会遥远,他们……也该早些看清局面,给自己谋个长久。

  “陛下……”侍卫进来传话,却看到空空如也的龙椅,他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卫承身上,“大殿下。”

  “有事?”

  “芙蓉郡主她……在殿外……说要面见圣上。”侍卫说的十分为难。卫承了然点了点头,她也该是知道了卫烈的事,来闹一闹也是必然。

  “本王去看看她,各位大人无事的话就请退朝吧。”他说的极其客气,但是眼神里隐隐已经有了为王者的倨傲。说完,大步走了出去。

  “大哥。”卫承出来见到的居然是卫芙蓉和闻讯赶来的卫紫嫣。卫紫嫣两眼哭得红红,看见他委委屈屈的吸了下鼻子,过来拉住他的衣袖,“大哥,舅父他不会……”她还没说完,眼泪又落了下来。比较起来,卫芙蓉倒显得很平静,脸上的悲伤那么浅薄,也挤了两滴眼泪。

  卫承拍了拍妹妹的手,难怪卫紫嫣更难过,她小时候活泼调皮的像个男孩子,喜欢骑马射箭,卫烈那时候也在宫中,很喜欢卫紫嫣,教她骑马,打猎,紫嫣就像个小尾巴似的成天跟在卫烈的身后,舅父长舅父短的喊着。

  “舅父吉人天相自然会没事的,再说,大哥很快就会派人去接应他,保证还给你一个好端端的舅父。”卫承让自己的口气尽量轻松,但心里他也实在没把握卫烈能不能活着回来。毕竟他年纪大了,受伤又重。

  卫紫嫣终于破涕为笑,拿袖子沾了沾眼泪,“我相信你,大哥。”看着她的笑颜,卫承也跟着笑了起来,转回头对着一直不说话的卫芙蓉说道,“芙蓉你也不必太难过了。”卫芙蓉点了点头。“好了,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你们姐妹两个回去好好休息吧。”他还要赶着去清音殿。

  等到卫承和他的侍卫们走了,卫芙蓉脸上最后一点悲伤也收敛了起来,冷眼看了一眼神色悲伤的卫紫嫣,“我爹还没死,你哭的倒是欢。”

  “你!”卫紫嫣抬头,瞪着红彤彤的眼睛看她,“不许你咒舅父。”那么不吉利的字眼,她是怎么说的出来的?

  卫芙蓉冷笑两声,不再和她说话,转身离开。她一直对卫烈的印象十分模糊,只记得他是个极其严苛的父亲,从来不苟言笑,小时候她很怕他,大了,她还是怕他。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父亲会对卫紫嫣总是有说有笑,自然而然的,她把这一切的罪过都归咎到了抢了她父爱的卫紫嫣的身上。

  第九十一章 故技重施

  清音殿最热闹最轰动的一次就是上次饯别宴之后卫飒亲自抱着弦月公主回来的时候,自从弦月被冠上了未来准三王妃这个名号的时候开始,卫飒还从来没有到过这里,她就像是一个被贴上了标签的好看木偶,只是个摆设。

  弦月公主坐在牙床上发呆,她看着自己雕了花的木床,异域的风格在这座宫城里让她显得特别不同,好像和外界画上了一道无形的鸿沟,隔开了距离。手指带着贪婪似的摸上了自己的床榻,轻轻的把头贴在雪白的绒毯上。那上面好像还留着他的气息。

  他那晚……

  在宴席上他明明已经醉态横生,连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但在酒席还没散的时候他就打横抱起了自己,蛮横的姿态加上他身上浓烈的酒气让那个男人的性感更加真实。她还记得自己是如何窘迫的把头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口上,听里面传来的震动的声音,自己的心也莫名的跟着加快了速度。

  他们在一众宫女及后宫女眷暧昧的目光中离开,她也做好了把自己交给他的准备,毕竟这个邪魅潇洒的男人不久之后就是自己的丈夫。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忽然有些感谢起父王来,她一度以为自己只是个为了本族的存亡而被交易的货品,但是那一刻她终于发觉,货品也可以享有去爱的权利。

  他抱着她的时候,轻轻的,很温柔,她很满足,中原的男子大多是温柔体贴的,比起草原上的那群野狼似的男人来说,他们更显难得。从宴会回到清音殿的路上,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她依偎在他的怀里细细打量着他。

  他的确是个极其英俊的男人,眼角明明总是带着那么一股漫不经心的神色,但仔细看来却又似是一种贵胄天成的霸气。从下向上看的时候,他正抿着嘴唇,薄而性感的嘴角微微勾勒出一条弯曲的曲线,察觉到有人在看他,他微微垂下脸,正好他一对漂亮的眼睛落在她的视线中,她冰封了许久的少女心终于完全在这一眼中溃败,这样仙子一样的男人竟然会成为她的丈夫,尽管她和他此前并无交集,尽管他们远隔千里,那一刻,弦月知道她自己向着真主做了一次最虔诚的感谢。

  只是……进了清音殿之后,她火热的一颗心就逐渐的冷了下来。

  事情并没有朝着预期那样发展,回到她的寝殿,卫飒抱着她走到床边之后,就轻轻放下了她,他撑着双臂在她的上空,俯视着她,弦月看见他的眼睛里有怜惜,有欲望,有深邃,她几乎是下意识的伸出手臂勾住他的脖颈。

  房间里有风吹进,淡紫色的床纱飞扬起来,增添了暧昧的气息,纱幔拂过他和她的中间。等到纱幔从她的脸上吹开,她看清那个男人脸上的表情,是纠结和犹豫。他手一松,抚摸了一下她的发丝然后翻身下了床,尽管他的手法很轻,但弦月还是感到了疼痛,大概是失望引起的痛感,她刚刚一颗快要跳出来的心脏猛地落回了原地。

  作为一个女人,她有着得天独厚的直觉,她了解卫飒眼中最后的神色是什么,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无奈作为外衣包裹着的爱,却不是对她。那一夜,在外人眼中看来泛着桃色和幸福的一晚,她睡在殿内的大床上,而他则在木椅上背对着她坐了一整夜。

  她渐渐收回抚摸着床垫的手,手心已经开始冰凉,他为什么会对自己那样呢?那种醉眼朦胧的情况下他是如何做到克制如此的呢?弦月拿掉自己的面纱,对着镜子疑惑,是因为她不美么?不是,她是很美的,草原上的勇士都被她的美貌沉迷,他是个男人,当然他是看的见的。弦月忽然不懂了,是因为她那时没有对他发出邀请么?

  忽然有点懊恼,她趴在被自己抚摸的有些凌乱的绒毯上。早上,她隐约听见了侍女们的低声交谈,似乎是关于西凉的,后来玛莎进来告诉她去四处巡游的鹰王被人偷袭,受了重伤。

  鹰王卫烈么?她的眸子里闪过快意,她是听父王提起过这个人的,正是他带兵在十几年前攻破了勇士们的防线,让西凉不得不接受大祁国开出的过分条件,国力也每况愈下。还好兄长和父王采取了韬光养晦的策略,暗中发展着畜牧和商业,但是这些都还远远不够,西凉要的不止是金银还要有自己强健的军队,也正是为了不让大祁国察觉到西凉的复苏,父王才忍痛将她当做贡品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