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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晨曦(2 / 2)


是什么,让晨曦的微光,都失了色彩?

是那启明星辰、西下明月、又或者一对冷漠的眼睛?

时间没有静止,但世界、已经静止...

明月抬起头来,看着楚翔。

“我知道,你已经原谅了我。可是,为何我会觉得痛呢?我应该为我而开心,为什么,我却开心不起来。难道,这真的是堕落吗?”

她果然在笑,微笑、傻笑,眉眼在笑,唇角在翘...

楚翔张了张嘴,似乎是想给她一个肯定的答案。这没什么,好置疑的,她已经彻底堕落。

但话到嘴边,却变了——

“不知道。”

是违心的安慰,还是心有所触,若有所悟?

楚翔知道自己并未胡言,就像他突然有些理解这个女孩,堕落,并不一定是错误。

他无情、她有情,也许都是堕落。区别仅仅,一者在本体主导下,而另一者,完全属于自发。

女孩又将头埋在楚翔怀里,她知道,她要抱得,本不是他。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她现在,只是想抱着什么,留下最后的余韵。

他抱着的,确实是她。不管是回忆也好,感觉也罢,终究是她,这就足够了。

楚翔双手轻拍,像在安慰孩子入睡。

他无话可说,从头到尾,都无话可说。刚刚升起一点点共鸣,却注定了告别,这何尝不是一种悲哀呢,属于化身的悲哀。

更可悲的是,他甚至,连悲哀的感觉,都没有。

他又一次看着天空,那对紫色水晶般剔透的眼睑缓缓闭合,无情、冷漠、高高在。

那就是他——

神目闭,晨曦的光芒无可阻挡,刺破了黑暗。

夜落幕,朝阳初升,万岁的呐喊,响彻皇城。

那怀中的女孩,又是何时闭了眼睛?

她笑着,安详的,沉睡...

袁天罡和褚茗依旧神游天外,渐渐热闹的街道,也没有哪怕半人,朝着他们投去一眼。

至强者的圣颜,不是凡人能够目睹。而有些场景,甚至连俗世至强者,都没有资格窥视。

女孩如水温柔,如雪消融。

怀中抱着的,是一些残缺的片段、大量光点、一袭纱衣,以及久久不散的香风。

星星点点,是尚未散尽的星光,还是漫天萤虫,刹那烟花?

楚翔收拢了臂膀,他低头,仿佛还能看到女孩的笑。

他睁眼,看到了胸襟一片湿润。

想哭?或许任何身处场景的凡人都会哭。偏偏他,心中不曾出现半点波澜。那一片潮湿,于他而言,和露水何异...

“倘若,你抱着的是我,我定会为你出手。可惜,同样是化身,我却连出手的资格,都没有...”

看着手捧着的霓裳,轻轻一震,彩尘起舞...

楚翔头也不回的离去,倘若是几个时辰以前,他不确定,是否会因此,生出一些不可测的念头。

但是现在,他明白,所有不可测,都已经在理智的掌控之下。

当共鸣,变成了一种理性主导、可以去充分利用的感情,那么,究竟是当事者的悲哀,还是感情本身的悲哀?

谁知道呢...

本体尚有谈情说爱的资格,选择与被选择。而他,却只能朝前走、朝前走...

那些,连本体都珍惜的,并不属于他。而他,也完全不在乎、即便曾经在乎。

..........

“咦?”

袁天罡睁开了眼睛,可惜看到的不是滚滚红尘,而是疑惑。

一声惊疑,同样将褚茗惊醒。

“呀!”

又是一声、似是回应的惊呼,引得两人面面相觑。

明月,何时离开?

袁天罡不知,褚茗也不知。纵然他们在入定时,时刻把握着周围环境的动向。

譬如,在睁开眼睛前一瞬,二人明明都清楚的“看”到,明月正站在那里,等待着什么...

为何,结果却是这般?

不懂,就是不懂。

袁老道看了看天边的朝阳,而后回望西山落月,忽然笑了起来。

“看来,明月已经走了,不知道,她有没有等到要等的人。”

指着已经看不清轮廓的月晕,甚至难辨那是否还属于月亮本身,袁天罡笑意吟吟。

褚茗翻了翻白眼,她还在哀叹一大免费保镖的不辞而别。

“应该等到了。”

敷衍之意十分明显,袁老道倒是毫不见怪,反而认真点了点头。

“嗯,那贫道,唯有祝他二人幸福...”

阳光灿烂,是太阳在笑。幸福吗?应该,很幸福。

..........

“幸福?”

楚翔漫步、朝着西方走去。

他不知在嘀咕着什么,显然对于某个字眼不敢苟同。

路边有劫匪在杀掠,他只走过。

狂风怒嚎,化成钢刀,将劫匪和受害人同时轰杀成渣。

“他们,很幸福。”

滔滔江水阻路,楚翔跃起,乘风御波。

水中有妖魔伤人,他只渡过。

暗流奔腾,变作利剑,将妖魔和无辜者齐齐扎成筛子。

“可是,我的幸福,又在哪里?”

站在一座大山前,山熊熊火焰燃烧,却是一座天然的火焰之山。

楚翔吹了口气,火焰连同山峦,都变成了平地...

善焉?恶焉?

我不问善恶,只把结果彰显,去了那繁琐的过程。

“既然,你不曾给我感觉,何不连记忆,一起抹去。”

..........

路边,四名稚子,围着一棵绿柳嬉戏,两男两女,皆是垂髫之龄。

比较特别的,两名男童长得一模一样,另两名女童亦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这四人竟然是两对罕见的双胞胎。

“哈哈二丫,你输啦,你答应过的,以后要嫁给我哦!”

“哼,我才不要哩,我要嫁给大虎,不要嫁给你这只小狗!”

“哼,你赖账,我是小虎!哥,哥!他赖账!”

“哈哈,小虎啊,你就别和哥争了。这大丫二丫,都是哥的。乖,哥给你卖糖葫芦吃!”

“不要!不要!我要老婆,不要糖葫芦!我要老婆,不要糖葫芦!”

“啐!大狗,你真不要脸,是二丫说要嫁给你,谁要嫁给你。哼!”

“呸呸,我可没说,我可没说。”

...

清风路过,看到了这几个孩提,忽然走了过去。

“小朋,你们现在都长的一样,以后,如果认不清,不是乱了套?”

“是耶是耶,那大哥哥,你说怎么办...”

“很简单,弟弟把哥哥杀掉,姐姐把妹妹包了饺子,不就行了。”

...

“二虎,刚刚那个大哥哥好可怕,你放心,哥一定不会那么卑鄙,抢你老婆的。”

也一样...不过,那大哥哥说的也不错哩...”

“小子,找打!”

“哎呦、哎呦,哥别打、别打,我错啦!”

..........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雄雌不可辨...尚能数腿...

若雄雄、雌雌呢?

“杀千刀的!你就是化成灰,老娘也认识你!”

又是谁的咆哮,冲破了云霄。

一声河东狮吼,打断了楚翔的思绪,他莞尔一笑。